两人来到刚建成不久的宽大书房,又让小燕把守在外,李秀宁这才说道:“贤弟,时机也差不多了,我这次打算将钱家一并收拾了。”
“难道公主打算逼钱家狗急跳墙,引突厥狼骑南下?”周楚一惊,这一个不好,可就得引火烧身。
“不错,钱赫那老匹夫竟敢派人袭杀贤弟,本公主不灭他钱家满门,岂能甘心?”李秀宁恨声道。
周楚却是白了她一眼,心说当初还不是你搞的鬼,否则自己又岂会铤而走险,惹得钱家出手制裁?
李秀宁也只是稍微尴尬一下,就收敛神情,道:“如今那刘黑闼已亡,以钱家的实力,那颉利可汗若不想坐看我大唐江山俞发稳固,必不会错过,否则他将再无机会!”
“可关键是钱赫那老东西向来谨慎小心,又岂会轻易赌上全族之人的性命?”
“哼,赌与不赌可从来就由不得他钱家,本公主将刘家也拉拢过来,再把王平父子及一众王氏子弟杀掉,然后再放出风声,你觉得那老匹夫是会坐以待毙,等着抄家灭族,还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李秀宁轻哼一声,不屑道。
显然钱家在她眼中不过是枚棋子,并非是真的收拾不了,而是时机未到,如今本地豪强就只余刘家,根本就无需再顾忌。
周楚却是沉默了下来。
终于明白她当初为何拉拢了其他豪强,却唯独留着实力足以与钱家抗衡的刘家,原来是怕钱家狗急跳墙。
想想也对。
如果连刘家也彻底倒向了平阳公主,那钱家就真的被孤立了,恐怕三岁孩童都知道谁是那只鸡了。
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用平阳公主再动手,只需放出风声,钱家自个儿恐怕就得分崩离析。
除了族中子弟和忠心的武士,其他人怕不是都会另谋出路逃光。
而没了人口,随便一个借口,一队兵马,就能将钱家灰飞烟灭。
“若真到了这一步,恐怕是谁都会放手一搏,孤注一掷,而放眼天下,钱家也只有选择投靠突厥人,引他们南下才有一线生机。”
周楚感慨道,随即眉头一皱:“只是刘家倒是好拉拢,可王氏子弟总不能无端的就将他们抓起来杀掉吧?”
“这是自然,本公主岂会不罪而诛?”
“他王家商队长年累月的给突厥人贩卖兵器,别说杀他一些王氏子弟,就是灭他王氏满门都绰绰有余!”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但公主,凡事儿,他总得讲究个证据吧?莫说证据确凿,起码得有一个吧?”
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二十一世纪公民,周楚潜意识里对这种毫无证据,凭嘴巴就定罪的事儿实在有些无语。
上次平阳公主构陷他,好歹还有个蹩脚的罪名,有个所谓的证据确凿,这次却完全靠猜了,可以想象事后天下士族非的炸锅不可。
“贤弟,你太认真了,想要证据,还不简单嘛?”
“燕儿!”
平阳公主笑着唤了一句,小燕就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然后背着手说道:“此次本公主奔袭突厥部落,无意中缴获了一批箭矢弯刀,贤弟看看,可有不同之处?”
“这这这也太假了吧!”周楚拿起弯刀与箭矢,见上面都刻着一个王字,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
王家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在卖给突厥人的兵器上面刻上王氏标记,何况天下姓王的又并非太原王氏一家。
“呵呵,若贤弟觉得假,那我就再做一本账簿好了!”李秀宁却是拿过弯刀,在手中把玩着笑道。
“好吧!你是公主,你说了算!”
周楚苦笑,终于明白了古代的所谓证据确凿,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就是谁的实力大,地位高,谁他妈说的话,就是证据。
这次平阳公主被突厥人伏击,不但折损了两千多精锐,自己也差点身死。
无论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王家都撇不开,因为只有他们的商队才会前往草原深处与突厥进行交易。
这就是把柄,如今平阳公主以此为由来报复,杀些王家子弟当真不算什么。
因为如果真有确凿的证据,那就不是杀些子弟了,而是灭王氏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