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焕看着陌生而又狠绝的九渊,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感叹道:
“九渊,你太令我失望了!”
说完之后,战焕深知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再这戒备森严的魔界再待下去,当即拂袖而去,留下几句承诺:
“既然魔尊用紫姝作为筹码,那本帝也只好如魔尊所愿,若有所命,但为驱使!”
战焕要走,九渊也不说去拦,仿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能游刃有余地面对,当即挥手让给璃辰使了个眼色,幽幽一笑道:
“如此,甚好。”
“妖帝慢走,本尊概不相送!”
好好一场盛宴顿然间就这样不欢而散,魔界几位长老和将军都是识时务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口上赶着惹九渊不快,当即非常有眼色地从这沧溟殿之中退了出去。
唯独立于九渊身侧的容月,看着曾经尚且还对九渊抱着一丝希望,如今心如死灰离去的战焕萧瑟背影,心中苦涩一点点地蔓延而起,凉意贯穿了她的身体,滋生出无尽的恐惧。
他,还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恶魔模样。
反派魔尊,行事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狠辣绝情。
蕊意痴心错付,与他相伴数千年;战焕感念他的恩情,为他鞍前马后;可他们的下场,如今又有多好?
她,会是例外吗?
一切会不会只是她不自量力地妄想?
沧溟殿中很快便只剩下了九渊和容月二人,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轻洒下来,打在九渊身上,竟然让容月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迟暮之意。
明明衣袍是极为鲜艳的颜色,可是穿在承受和经历了太多的九渊身上,却有种死寂和灰白之感。
他那深邃而又看不到尽头的眼底,似乎也充斥着极度的冷意与哀伤。
他心里早已经疲倦,但却仍旧执着地不愿意放弃那数万年来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复仇之念。
那一刻,容月心中怀疑和痛苦并起,诸多情绪蔓延交织,令向来是潇洒爱自由的她也不免面露忧伤,眼神也变得极为黯淡起来,她握紧了拳头,却终究无法阻挡这汹涌到来的宿命。
她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眼前的男人,但繁华落尽、一切终了后,他还会还在吗?
那是一条注定的不归路,自己真的有能力将他拉回来,让他获得幸福与自由,做真正的自己吗?
她又该如何面对这段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
诸多问题,愁肠百结,没有答案。
似乎看出了容月的不对劲,九渊忽而回头,很自然地牵上了少女的手,眸中几多笑意,很是温和地开口道:
“阿月,诸事已了,待会本尊教你练剑可好?”
看着变脸如此之快仿佛除了复仇之外一切的九渊,容月抿了抿唇角,头一次拒绝了九渊的邀请,松开了他的手,也没有选择去质问他那小人行径之事。
她没有立场去让他成为正直、善良、为天下计的魔尊。
她塑造了他的悲惨人生,又如何有资格阻挡他为复仇不择手段呢?
但即便能够理解,容月却依旧觉得心凉,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扭头转身,有些无措地远离了九渊那令人心疼的眼神,有些失落地开口道:
“九渊,改日吧,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压得容月有些喘不过来气,她瘦弱的肩膀似乎不应该承担起这些,少女眼底的哀伤,看得一直未开口的九渊眼神更加黯淡起来。
在容月走出去数步的时候,呆愣在那里似乎被抛弃了一般神色哀寂的九渊忽而开口,再无张扬恣意,竟用令人觉得心疼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