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叶月桥斩钉截铁道,“虎毒不食子,母亲莫要胡思乱想。”
叶月桥虽说心中清楚,自己这个好父亲必定会对自己出手,但眼下还不到时候,稳住周氏为主。
见周氏神色稍安,叶月桥趁热打铁道:“母亲就安心吧,桥儿见母亲面容憔悴,还是好好休息为主,莫要让桥儿心疼,桥儿初回府,连行李都未曾放下呢,就先回房了,母亲先睡一觉,晚上,桥儿再来看您。”
多年未见,叶月桥其实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但眼下时间太紧迫了,上元宴即将开始,实在耽误不起,只能等上元宴后,在多陪陪母亲了。
周氏忧思一夜,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眼下心中安定了下来,便感到困倦之意袭来,依着叶月桥在床榻上躺下了,叶月桥仔细的替周氏盖好被子,又等了片刻,见周氏呼吸平稳,似是已经熟睡,也转身离开了。
出了房门,叶月桥眼中的温柔之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冰冷。
方才母亲房里连个伺候丫鬟都没有,想来定是许贞的手笔,呵,好,好得很!
原本只想着立立威,现在,她想下重手了。
当然了,不论叶月桥作何打算,首先要先有人手,光杆司令是成不了事的,好在,许贞倒是大方,送了她八个丫鬟。
叶月桥在心中算计了一番,冷笑一声,你要玩,我就陪你玩玩。
她在路上随意找了个丫鬟问清楚了许贞的名字,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半刻钟之后,叶月桥一脸怒意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壶猛地摔在地上。
哗啦!
茶壶碎了一地。
在房中等候的八个丫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跪倒在地,纷纷说道:“大小姐息怒。”
叶月桥怒意不减,冷声说道:“许贞那贱人,欺我太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众丫鬟听她诋毁长辈,皆是低头不语,其中有两个微微皱眉,有三个满脸不屑,两个惶恐不安,还有一个,低下的头微微抬了抬,但又很快再次低了下去。
叶月桥自然是看不到她们的表情的,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那贱人安插的眼线,但没关系。”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姬榆给的盒子,从里面拿出八片金叶子,有些心疼地放在桌上道:“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叶家,而本小姐乃是叶府嫡女,跟着我,怎么也比跟着个小妾要强,怎么样,如果你们愿意真心服侍本小姐,就拿一片桌上的金叶子,从今往后,本小姐也必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如果有不愿的,也可以自行离去,本小姐绝不阻拦,都起来,别跪着了,往后该如何,自己选择吧。”
自称大小姐,叶月桥其实是有些尴尬症发作的,她还是比较喜欢自称我,不过,一个不谙世事,不学无术的千金嫡女,时刻把自己的身份挂在嘴边强调才是正常表现。
她开口叫八名丫鬟起身,丫鬟们自然依言而起,皆是上前拿了一片金叶子。
其中有一个丫鬟上前时,看着叶月桥,有些欲言又止,但也没说话,拿了金叶子准备往后走,和其他丫鬟站在一起。
刚才八个丫鬟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这个丫鬟抬了抬头,叶月桥记得清楚,便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萱草。”那丫鬟答道。
许是见叶月桥态度温和,萱草眨巴了一下萌萌的大眼睛,开口问道:“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叶月桥神色冷了下来,恨声道:“那个贱人,竟敢欺辱本小姐的母亲,实在可恨!”
“哦。”萱草点了点头,一脸失望地走到其他丫鬟那边去了。
她之前就想抬头,方才又是欲言又止,难道就是想问这个?可为何对于我的回答,好像挺失望的。
叶月桥心中盘算,脸上不动声色。
她身前五步之外,八个丫鬟一排站好,叶月桥又一一问过她们的名字,随后,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选择了本小姐,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也不必惶恐,本小姐乃是叶府嫡长女,跟着本小姐,金银珠宝,绝不会少了你们的。”
她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八名丫鬟不论心中是何想法,皆是口中说道:“谢过大小姐。”
“好。”叶月桥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口问道,“本小姐离府多年,府内情形一概不知,不知你们谁,能给本小姐说道说道。”
她问的并非是什么机密之事,就算是许贞那边的人也不会隐瞒,毕竟这些事人尽皆知。
“我来说我来说。”有着一双蠢萌大眼的萱草雀跃着开口道,“咱们府里,除了老爷,一共有夫人四位,少爷四位,小姐三位,管家一位,客卿三位,供奉八位,嬷嬷十五位,粗使婆子......”
“停停停。”叶月桥满脸黑线地打断道,“咳咳,这个,长辈为大,先说说本小姐的几位姨娘。”
被人打断,萱草本能的有些不高兴,但似乎又想起来这位是大小姐,缩了缩脖子,随后如数家珍道:“府内四位夫人啊。”她一边说一边数手指,“夫人,贞夫人,媚夫人,兰夫人。”
说罢,她抬头看了看叶月桥,神情有些紧张,轻咬着下嘴唇,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似乎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道:“大小姐,奴婢听说,媚夫人早年间,似乎是轻吟楼的红牌呢。”
说罢,她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神情中满是懊悔。
叶月桥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想笑,这个萱草,似乎是传说中的八卦爱好者,心里藏不住事儿,难怪这么蠢萌,真是可爱。
她默默在心里给萱草加了一大截好感度,随即有些恍然,方才,萱草满脸失望,该不会是自己跟她分享的八卦不够劲爆吧。
难为许贞找了这么丫鬟送给自己,这丫头藏不住事,不是间谍,却和间谍没什么区别,毕竟有问必答。
她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让自己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开口道:“府内情形,我大概知道一些了,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我也不说废话。”
她顿了顿,从盒子里抽出十片金叶子,放在桌上,继续道:“许贞欺我太甚,本小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们有谁,敢去把她院里的柴房烧了,本小姐赏她十片金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