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沉默的小姑娘的事情,容筵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其他四人便也懒得去问。
不知是否有容筵的作用,冷眼旁观,那小姑娘现下看起来倒是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与安静。但尽管如此,温玄还是与她保持着十分安全的距离。
毕竟在温玄看来,若是在外人面前,这姑娘又突然发疯尖叫起来,对自己的威名有损。这山阳城可是大城,说不定哪里就正在有鹮鸟族的人在工作,若是被看去了,那岂不又成了温钦嘲笑自己的把柄?
铃铛所住的地方,果然如她所说一般,距离山阳城并不算远。几人行路稍快,一个时辰左右便可以远远看到村子了。
铃铛望见熟悉的风景,有些激动,但又有些胆怯。那小姑娘握了握她的手,无言地鼓励着铃铛。铃铛这才迈开步子,脚步轻快地踏上了回家路。
“朱大婶儿!”
铃铛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远便跳着打招呼。
没想到那中年妇人回过头看清了铃铛之后,惶惶退了几步,脸色惨白,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铃铛有些呆愣,正在兴奋挥舞的胳膊,也停在了半空中。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仔细一瞧,待看清了人群最前面的铃铛时,瞬间都和那个朱大婶一样的表情。待再看到铃铛身后跟着几个打扮不俗,一看就是修士的人,还有两个府衙的官员,更是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铃铛有些不明所以,十分委屈,她不明白这些平日里对她十分热心,会在爹娘打骂时偶尔伸出援手的乡亲们是怎么了。
在场的人自然也都察觉了这其中的不对。
云易与云初柔对望一眼,极有默契地上前一步,行礼问候:“这位铃铛姑娘前段时间走丢了。我们师兄妹几人路过天衢山将她救了出来。听闻她家住在这里,特此送她回来。不知这位姐姐可愿带路,或告诉我们铃铛的父母现在贺处?”
姐姐?那大婶见如此俊朗的一个男子向她说话,如此进退有度,还叫她姐姐,登时羞红了脸。
“那个......那个,我带路自然是愿意的。就只怕,你们现在去了,也找不到铃铛她爹娘了。”
大婶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面色有点难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画面一般。
“朱大婶,我爹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铃铛虽然怕她的爹娘,但她也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听到朱婶儿这么说,立刻猜到了什么。以往有外乡人来村子里探亲,若是他探望的人已经去世了,村里人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仅如此,铃铛发现,朱婶儿,以及她身后正在偷听的那几人的表情,远比她往日见到的那种表情更加扭曲和奇怪。
朱婶儿眼看铃铛清澈的大眼里快溢满了泪水,终是心软了。叹了口气,说道:“铛儿啊,不是朱婶儿说什么。你那爹娘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平日里那么对待你,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有了这一切啊,也算是报应。听婶儿的,你想开点啊。”
铃铛脸色煞白,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她再也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自顾自跑起来,冲进了村子里,朝着越来越熟悉的路上奔去。
府衙的两位官员也顾不得其他,找了个人带他们一同急匆匆追着铃铛朝他们家走去。
还未走近,他们就听到了铃铛的尖叫声。
云易一个箭步冲上前,就看到了院子里惊惶不已,窝在门边瑟瑟发抖的铃铛。
“铃铛!”云易上前蹲在她身边,安抚着。
但此时的铃铛眼里早已看不见所有东西,除了她眼前父母的尸体,以及那种惨状。
云易顺着铃铛惊恐的目光望过去,与刚刚赶到的云初柔他们一起看到了堂屋里的景象,饶是他们身经百战,见过不少奇特的场景,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初柔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些昏暗的简陋屋子里,并排摆放着两具诡异的尸体。两人虽是平躺着,但都一手朝前,好像在尽力想要够到远处的某物一般,表情狰狞,似是眼睛都要突出来了一般。若是他们眼眶里的那东西,也算得上是眼睛的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两具尸体都像是失去了浑身的水份,表层一层青黑色的皮肤紧紧贴着身体里的每一块骨骼,乍一眼看去,像是死去很久的干尸一般,没有个几十年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但看这灵堂的装扮,却像是今早清晨才装扮上的。
“哎呦,官爷们,官爷们,小的来迟了,抱歉啊。”
正在众人被眼前尸体的惨状惊得无法开口之时,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几位青壮年护着一位老者赶了过来。
“你是......?”一位官员问道。
“老朽乃是这临水村的村长。鄙姓陈,耳东陈。”
二位官员点过头就算打了招呼。其中一人朝着屋内努了努嘴,“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村长拄着根木拐,神色慌张,支支吾吾道:“官爷问我,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今日一早村东头的李家发现他们两人没有上工。就想着肯定又是躲懒了。没想到着人过来催促,一进门就发现这二人死了。还死得如此诡异!前些日子,他们刚丢了个女儿,平日里总是虐待她,我们想着,这是不是她姑娘的魂魄回来了讨债呢,但本着同村的情谊,不管他们如何孽障,这总得让他们入土为安吧?这不,灵堂刚搭起来,你们就来了。唉,真是造孽啊,年纪轻轻两口子,如今连个送灵人都没有......这,我们还未上报,怎得你们就来了,咱城主果然不一般啊,一下子就发现有人死了!”
不知是这村长见到山阳城府衙的人太过慌张还是被尸体的惨状吓到了尚未回神,絮絮叨叨,东拉西扯地说了起来。
听得两个官员直皱眉,连忙打住:“好了好了!够了,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未落,那头的铃铛才回了神,立刻冲出人群,哭叫道:“你胡说!怎么可能是我害得爹娘!”
陈村长突然看到活蹦乱跳的铃铛,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