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煜喂她吃下的不是毒药。
……那会是什么?总不会是补药。
沈言昭从簇拥着的荷花上移开了视线,慢步走到凉亭中。
她有些恍神,想到岑野和她说过枭逸是被擒获了。
现在是俘虏。
……要不要直接去问问枭逸呢?
沈言昭有些拿不定主意,这里又没有她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人能替她出主意。
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呢。
沈言昭抬头看了一眼皎亮的明月,抬脚往凉亭外走去。
她找了一个守夜的侍女低声问道:“战俘被关在哪儿?”
那侍女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回答:“奴婢……奴婢不知道。”
沈言昭挠了挠头,看着她受惊般的眼神,诚恳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侍女看了又看,确认了她没什么恶意,想了想继续说道:“门口把守的士兵或许知道的,他们是侯爷的亲兵。”
沈言昭拿不定主意,她犹豫着没有动。
那侍女又小心翼翼地说:“侯爷吩咐过,姑娘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奴婢们应当为姑娘带路。奴婢可以领姑娘找到侯爷的亲兵。”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沈言昭呼出一口气,还是决定去看看。
侍女福了福身子,打着灯笼小步走在前头,她一路往前直到门口,沈言昭再度感慨了一下镇北侯府好大。
门口把守的士兵见了她躬身行礼,她简明扼要说明来意,那两人面面相觑,点了头。
“那姑娘便和我走吧。”
沈言昭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抬脸问道:“你们会和侯爷说吗?”
他们相互看一眼,其中一人沉声说:“侯爷原话说,不必告诉他姑娘的行踪,只管姑娘开心就好。”
沈言昭心下微动,跟随一人离开。
……
阴冷的寒意从牢房大门渗出,攀着小腿一路往上,直入四肢。
浓稠的血腥味萦绕在四周,是终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还有隐隐的哀嚎就在不远处此起彼伏。
火盏明明灭灭,打出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阴暗处的阴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蜷曲。
沈言昭掩在袖袍下的拳头紧了紧,有些心生退意。
她本想只是见见枭逸先看看情况如何,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方。
这……
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是不太好,哪怕身后站着一个人。
“往前走,右拐第二间就是了。”那人知晓她的来意后如是说着。
沈言昭刚想应好,一开口就感觉喉头被灌了血腥味,呛得咳嗽,又突然听见拐角处传来一下接一下的脚步声。
她瞬间紧张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在这里乱走?
身旁的两个人跟没有生息似的,就那么直愣愣立在她的身边,不说也不动,仿佛与墙上的黑影融为一体。
沈言昭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尽量平视前方,不往两边看。
先前在敌营的时候,她没有那种很害怕的感觉,大抵当时身体上的难受让她一度忽略了周围。
如今再入牢狱,便是不一样的心境了。
来到拐角处了。
那阵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沈言昭深吸一口气,先往左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