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嵚是一路跑着来的。
他在路上想了很多。
当听到镇北侯的人带来沈言昭消息的时候,他差点就要从营帐冲出去。
但理智告诉他,还要进行接下来的布防,还要将指令部署下去。
沈言昭消失了一天,整整一天。
若是放在平日来讲,这实在算不上多长。
但行军打仗带兵已久的他深深明白消失了一天意味着什么。
可能再也回不来,可能……
他不敢多想,尽管内心慌乱,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他是主帅,他不能乱。
不能贸然行动,能告诉自己的只有加快部署,让计划更加周密。
要是救不出来……起码也要让她死得其所。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再也不见的心理准备。
没有想到消息来得这么突然。居然真的在半坡发现了她,也是……毕竟国师此人,本就智慧过人,说上一句满腹经纶才惊盛京都不足为过。就是处事行为过于低调淡漠,有着惊艳四座的才学却鲜有人知。
言如嵚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沈言昭会喜欢自己。
虽是成为名满京华的镇国将军,回京时也有未出阁的姑娘家抛来帕子香囊,但国师看着总不像那般女子。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某一天变得不一样了。
言如嵚注视着床上的女子。
最终,他轻轻地说:“你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在战争结束后,没有什么比或者更让人激动。
“哎,战事怎么样了?”沈言昭突然问道。
“我们连夜攻打,利用了那块地形,加上知道了地方精确位置……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岑野说这话时语调微微上扬,“放心吧,已经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沈言昭的脑子里还有些发懵。
这就胜利了?
彷佛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已经胜利了,而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战争进行中。
就这么……胜利了?
不是应该打好久吗?
她脑子有些发懵。
听岑野说,她昏迷了两日。
短短两日……
就结束了??
沈言昭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她一抬眼,这才注意到言如嵚尚还染血的铠甲。
似乎是进行了粗略的擦拭,但仍拭不尽猩重的红。
不难以想象他进行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言如嵚顺着沈言昭的眼神往下看,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本将与镇北侯兵分两路前后击敌,又在随后乘胜追击,赶了些路途回来,未曾来得及换装束。”
沈言昭点点头表示理解:“将军辛苦了。”
言如嵚:“……”
他预想中的不是这句。
“那将军快去休息吧!”
“……”
也不是这句。
“怎么了?”沈言昭站起身,觉着浑身上下还有些酸疼,倒吸一口凉气。
岑野立刻关切地微微俯下身子扶着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腰酸背疼腿抽筋儿。”沈言昭实话实说,她直视着岑野的眼睛,“我们这是在哪儿?”
“在寅城里。”岑野说,“等你恢复了就可以回京了。”
他在说后半句话时语气里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