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轻响,白瓷碗从手里滑落到了地上,连带着里边的汤药也四溅开来。
沈言昭颤抖着手扶着脑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来似的疼痛。
她看着地上碎裂成一片一片的碗,愧疚而艰难地开口:“对,对不起……”
“沈小七,你怎么了。”岑野发觉处不对,蹲身下来扶住她的肩膀。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沈言昭痛苦地揪紧他胸前的衣物,眉头疼得蹙起。
“见过的,我是岑野,你的岑家哥哥。”岑野语调急急,“我也是镇北侯,能护你一世平安的镇北侯。”
镇北侯。
沈言昭突然顿住了。
眼睛豁然清明起来,有什么回忆撞开栅栏如潮水般迎头盖来。
草原上的劲风裹挟若干年的过往,在那一刹那冲破无形的绳索呼啸而过。
她在那一瞬看见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从她的眼前走过,不同的音色在耳边充斥。
她看见少年时候的岑野一柄金枪翻身上马,随后低头对她说,我来守你一世安康。
两张面容渐渐重合起来。
岑野语气着急:“忍着些,我去叫军医……”
“不用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坐直了身子,“刚刚头有些疼,现在没事了。只是这药……”
她的语气不无遗憾。
就这么打翻了,还怪可惜的。
“一碗药而已,我再去给你熬。”岑野站起身,不放心似的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认认真真地说,“挺好了沈小七,我如今是镇北侯,在我的地盘,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你。”
“所以,你不要怕。”
说完这话,他便离去了。
看着轻晃的帘帐,沈言昭低下头,细细思索起来。
刚刚那些记忆,是她的,还是原主的?
太过真实了,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难怪很多电影里的克隆人只要植入记忆就好了,她真的被混淆了。
她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似乎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记忆力岑野的脸实在稚嫩。
他是岑大将军的独子,自幼就在她府的隔壁。
她是沈家排行第七的小女儿。
她叫他岑家哥哥,而他喜欢喊他沈小七。
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骑上了战马,去守遥远的边疆。
若无宣召,不得回京。
……是什么原因呢。
沈言昭怎么想都没有想起来。这好似一个不完整的故事,她只知道故事的大概和走向,中间又有大段的空白。
没过多久,岑野就端着一碗新的药走进来,地上的碎片他也派人来扫走了。
“喝吧。”
沈言昭这次没有犹豫,十分听话地讲药喝了进去。
味道是很苦。
她把糖纸剥开放入了口中,一股淡淡的甜味就在舌尖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