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可把一伙匪徒放出去了?”
门将被这一问,还真就不知道答什么,匆匆答道:“匪徒?在下不知那伙人是匪徒啊....”
武涣一听都忍不住捂脸,这撒谎也太明显了,一伙人,伤着胳膊伤着退,踉踉跄跄地出城去了,这难道还有什么知不知道嘛....姜维倒也不急着戳穿,微微笑着道:“你最好不要瞒我,配合我把事情查清楚,我不为难你。”
“这...”门将有些犹豫,但看到一边的武涣的眼色,随即就同意了,“大人只管说来,在下定当全力回答。”
“那武涵落草有些日子了吧,你作为西门门将,为何放匪入城?”
“额....武涵原在军中和在下相交甚好....”
“甚好即开门?如是他降魏,你岂不是要带着全楼人弃甲倒戈?”
“不敢不敢,大人何出此言....下官是万万不敢呐.....”门将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本就是不愿招惹是非,这才没有和武涵一道落草。
“既然不敢,那还如此?我再问你,这郡中还有多少郡兵?为何城中生乱,无人去管,你可勿言你等看不见这南城眀湛的火色。”
“不瞒大人言,郡兵,不足千人,分守各地已经是人手不足,加之一部分随着武涵落了匪,都是兄弟,武涵等人入城,我们哪好刀剑相向,加之这郡中又没个掌事的人,郡丞李大人整日都和那帮士绅花天酒地,其身侧妻妾成群,压根不管这一郡之事。”
听了这话,其中一部分倒是和武涣所言所差不多,姜维估摸着恐怕就是这么个情况,只不过那郡丞倒是把做官这一套玩明白了,没有上报朝廷,直接拉拢地方士族,这也是野心勃勃啊。听罢,姜维回头看向武涣,武涣只是点点头,肯定了门将的说辞。
“哦,这么说,你们不落草,倒是有一番报效朝廷的心啊?”姜维冷冷一笑。
“大人不必挖苦我们,我等也是怕惹事端,方才守着本职,军中早已经断了军饷,将士们的怨气不小,能做着手头这些本职工作,已是不易,武涵本也是有杀敌建功了,只是上月朝廷不知为何不拨军饷,也不发粮饷,反而要求各路士兵前去劳役,这才激起了武涵一行人的落草之心。”
姜维已经是从两个人嘴里听到军饷问题了,克扣军饷,是极为动摇地方团结的一个恶行,极容易造成基层士兵的土崩瓦解,而今出了这种事,岂不是汉军中的蛀虫?
分析须臾,姜维已然将情况了然,归根结底,或许是军饷问题,但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倒是个麻烦,沉思许久后,抬首问道:“军饷可是从上个月就没有了?”
“确是如此。”门将答道。
“那时郡守可为武涵所杀?”
“不曾,那郡守的确是死有余辜,在梓潼城中已然是为非作歹多日....”
“不必说那些,是不是死有余辜不由你论断,这么说来,在郡丞代职之前梓潼就已然断了饷了,那便不能说是郡衙内出了问题.....”姜维分析着,但又觉得不妥,万一郡守和郡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名副其实的大贪官那可真说不定。
还是得查。
姜维下定了决心,这件事一定要追查到底,思毕,吩咐门将,语道:“你放心,我一定对此事追查到底,帮你们要到应有的军饷,今日之前落草为寇者,我暂不予以追究,日后再敢有人落草,于城中胡作非为,我绝不饶他。”
“诺!”
说罢,姜维又随武涣一道,要返回客栈,途中,武涣倒是好奇满满,侧首问姜维:“敢问将军是何方人物,如此年轻气度非凡,处事大方,在下真是拜服。”
“你既然参加过北伐,自然不会不认识我,但或许你等难以见到我,毕竟本将北伐也非任什么要职,仅自己一营军马而已,此次北伐,有幸为全军断后,而你们又正好缺席,自然不记得我。”
“为全军断后?”武涣喃喃着重复了一遍,随即瞳孔大开,惊诧不已,声音微微有些震颤,“将军乃是姜维?”
“正是在下,同行将军乃是先锋大将魏延,怎么,我你不认识,魏将军你等也不识得?”姜维故作仪态的一问。
武涣摇摇头,坦言道:“我等充其量也就是随民夫队开山修道的,偶尔也能和魏军打上几仗,但要是说和魏军正面交锋,且不说我兄弟二人不够格,即便是整个梓潼,也难找出几个人哦,就算打过,也多半战死了。”
姜维点点头,觉得武涣所言的确有理。
转眼,二人回至客栈,栈中铁器挂在一铜勾之上,闪着寒光,映入眼帘,庭子中的水缸在微风吹拂下泛着涟漪,于无声的波折中缓缓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