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被苏苓笙这个冷漠至极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分说地便掉下眼泪来,哆嗦着开始讲述前因后果。
“王妃饶命,奴婢也是受二小姐唆使,才会酿成如此大祸,王妃您大人大量……。”
苏苓笙秀眉一挑,有些不耐烦:“说重点。”
声音虽然如黄莺出谷般娇软,却又夹杂了毫不留情的清冷,宋寒原本想撒手此事不予理会,让苏苓笙自行处理,却在听到她这个声音时不忍抬头打量着她。
萍儿的啜泣声更大了几分,与这屋子里这几个冷面阎罗共处一室,硬是吓得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苏苓笙知道她这是被吓到了,但现在不是她贩卖同情心的时候,她需要在宋寒面前将人设立住了,不然宋寒总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傻白甜。
“千帆,掌嘴,到她肯开口为止。”苏苓笙懒得浪费时间与萍儿周旋,便伸了个懒腰,重新到宋寒身旁慵懒地坐下了,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千帆得了命令,便掏出袖中的一块三指宽的长软木板,这是荒雪楼每个暗卫都配备的,为的就是随时能对人用刑。
萍儿一听到“掌嘴”两字,又想起宋寒身边的暗卫全是荒雪楼出身的魔鬼,当即吓得又发出声来道:“王妃……王妃饶命……奴婢这就说。”
“二小姐两个时辰前找到奴婢,让奴婢将这媚香下在东厢房的香薰炉内。她……她说王爷与王妃今日都外出了,要奴婢趁你们回府前将此事处理妥当,等王妃一回来便让奴婢以大小姐的名义,邀您出这东厢房和大小姐赏花,让王爷一人留在此处……”
噢,原来这是看上宋寒的身子了。
宋寒和苏苓笙喜欢的香薰味道相差甚大,此前便朝对方妥协谁也不点香薰,直到近几日天气炎热夏夜蚊虫多了起来,两人才点上了驱蚊清心的香。
萍儿还想补充些什么,苏苓笙却朝千帆挥了挥手道:“小暗卫,你就先放她回去吧,跟着她。萍儿,你调整调整,回去就同梁慕珍说事情已经办妥了,让她快来东厢房。”
小暗卫?暗卫就暗卫,加个小字作甚?宋寒心中生出一股异样,总觉得苏苓笙现在哪里不对劲。
千帆方才缓和回去的脸色又迅速染上了红晕,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寒。
宋寒虽觉得不对劲,但想必苏苓笙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对她起了好奇心,便点点头应允了。
千帆这才抓起萍儿恭敬回礼道:“属下遵命。”
这小暗卫也是丝毫不输冷岐与白鹤的,不过却是个害羞腼腆的性子,荒雪楼的暗卫都这么好看吗?苏苓笙瞬间明白了宋寒的快乐。
千帆一出门,宋寒便收起那副看戏的神色,有些不满地朝苏苓笙问道:“王妃这又是何意?”
苏苓笙也收起了方才那副冷艳高傲的神情,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似的,便没脸没皮地将头枕在宋寒的手上,妩媚动人地朝宋寒撒着娇:
“寒哥哥,你答应笙儿一件事怎么样呀~”
眼中柔情万种,乱人心绪。
宋寒厉色道:“何事?”
苏苓笙借着胆抚上宋寒那枚晶莹的玉扳指,长睫微垂,有些讨好的神色,像极了一只正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猫:“寒哥哥不如将计就计,单一个梁慕吟,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拿到梁家的情报。可这梁慕珍……”
看着怪乖巧的,娇柔的脸蛋蹭在自己袖上时有些舒服,但说出的话让人瞬间窝火。
话为说完,苏苓笙便被宋寒一把推开,宋寒反擒住她的双手,有些用力地捏住她小巧的皓腕,完美的面庞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更是黑了几度:“你在想什么?嗯?”
她居然想让自己引诱梁慕珍?是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从前她只要见到自己同别的女官多说了几句话,都能闷闷不乐许久,现如今竟让他放下身段去引诱一个庶女?还是一个长得并不算很好看的庶女?
苏苓笙料到宋寒会有这个反应,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但她思考片刻,咬咬牙继续道:
“眼下千帆已经带着萍儿回去给梁慕珍复命了,不出片刻她便会过来。若是过来发现,事情不是如萍儿所说,我们都要露馅。”
宋寒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无声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她当真好会算计,竟然学会起算计自己了。
苏苓笙疼得双眼都沁出晶莹的泪花了,但为了更深远的打算,只能强行忍着:“寒哥哥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用甜言蜜语将她哄好了,从她那儿套些话出来。”
“若是你不肯,我便在适当的时机出现,来一出当场捉尖。既保证了你不会受到委屈,又能借此事将梁慕珍除去,将这事变成给梁慕吟的第一个好处,如何?”
梁慕吟怎会不憎恶梁慕珍,虽是同父异母的庶妹,但自小便事事打压她这个嫡女,让她苦不堪言。
“如何?王妃,你觉得该如何?”宋寒咬紧了后槽牙,眼中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原本到达顶峰的怒意在听完苏苓笙这番话后渐渐消散下去。
“你这一石二鸟,将计就计,都是同谁学的?嗯?”
她到底背着自己去了多少次玉竹馆?这些东西是不是沈知宴和苏苓雪教她的?不然如何运用的这般活灵活现?
她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将自己视作玉竹馆里的小倌?自己可是堂堂摄政王!是她的夫婿!
谁料苏苓笙瞬间换了副神色,颇为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行了,寒哥哥若是不愿意,那我们都等死吧。”
言罢,便赌气般将小嘴高高撅起。
激将法,她还不信宋寒不作出选择?
若是她喜欢宋寒,定是千百个不愿意让宋寒以身做饵的。可惜,宋寒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顶好看的男人,一个和她目前的关系甚至连表面朋友都不如的男人。
不用白不用,轮不着她心疼。
“好,好,好,我选,我选。”宋寒松开她的双手,长舒一口气,死死地盯着她,似一头暴怒前的恶狼,“我选择不委屈自己。”
引诱这种事,宋寒可不就一直在对苏苓笙做?他做了这么多年了,对那些套路方法早便掌握得熟练至极,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至少让人赏心悦目。
别的女人,就算了。
“王妃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