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本来只是进来浑水摸鱼的两人不得不认真练了起来,好在刀只有十斤,虽然一开始很难适应,但毕竟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点武功在身的,是以只花了半天功夫就适应了,众人还在想这刀宗的入门难度似乎也不难。
忽然一阵“轰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声源处望去,却看见十几名弟子抬了两个大木箱进来。
众人正疑惑着呢,就听得那位长老高声道:
“如今你们大部分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十斤刀,现在就请你们将刀全部扔进第一个箱子中。”
难道这就结束了?可苏璟看着第二个木箱,觉得肯定没这么容易,果然,在所有人将刀都丢进去后,他再次开口:
“倒!”
只是这话却是对那十几个弟子说的,他们瞬间全部集中到一起,将那一人高两人宽的大箱子合力推到了。
“轰!!”
竟又是刀!
当即就有人不明白了,直接粗声粗气地问道:
“长老!刚才叫我们交刀,怎么现在又倒了一堆刀出来?莫不是刻意刁难我们?我们虽然只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但也受不得如此屈辱!”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人群中炸开了声。
“肃静!”这声是含着内力发出的,因此偌大的场地立刻又安静了下来,“你等且去将刀拿起再说话。”
一时之间没人动,沉姝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便主动上前去捡刀,刀一入手的瞬间,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这是二十斤刀!”
人群又瞬间哗然,纷纷去将刀捡起,等到每人都拿到刀了,站在最前面的长老才朗声解释道:
“此乃我刀宗‘炼刀’法,一直炼到百斤刀,什么时候双手挥百斤如挥十斤,才算入门了!”
底下这些新弟子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振奋雀跃,有的却忍不住心中骂娘,后者自然是少数的,毕竟其他人大概都是真心想拜入刀宗。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姿势,等到天边泛红,晚霞漫天时,众人早已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但大部分的人脸上竟然满是欢喜,除了沉姝二人。
“我这手啊,今天算是废了,皎月才多重,三五斤,这二十斤可真是要我命了。”皎月因为之前一直在她身边,难免被有心人认出来,所以他们在那个镇上时就将皎月存放在了碎玉楼的暗桩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擦去额前的汗滴,抽空看了一眼一直站她旁边的苏璟,发现他竟然丝毫不见疲惫之感,不过想想祝氏的家传本就是断絮刀,可能他早经历过这样的“炼刀法”了。
然而她眼睛往侧面一看,发现刚才她注意到的两个年轻男女竟也在偷懒,且那女子脸上有一瞬显而易见的出现了厌恶的神色,虽然很快被她掩饰下去,但还是被她看见了,随后那男子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那女子又再振作起来,眼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
她伸手扯了扯旁边苏璟的衣角,等他望过来时,凑到他身边去:
“那两人绝对有问题,这里的人都是自愿来学艺,自然无论再苦再累都会坚持,坚持不住的也早被那长老丢了出去,可那两人明明不想做,却又咬牙坚持,想必是另有所图。”
苏璟听完后也借着挥刀的动作往那边看了几眼,发现那二人果然如她所说,顿时心里有了些猜测,,莫不是有别的门派注意到了刀宗的异样,特地派出门下弟子潜伏在此,细细想来,这并非不可能。
寻溪城三宗本来一向不爱管世事,但江平楚寿宴那日,徐天临却一反常态的几番出言,都是为了那浮游引,恐怕也早就引起了其他门派的疑心。
“好啦!”长老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今日就练到这,散了吧。”
沉姝自然是第一个高兴的,拉着苏璟就往院子里赶,一踏进门就立刻将那二十斤废铁丢到了角落里,赶忙给自己倒杯茶。
一杯冷茶下肚,她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从上午练到太阳下山,她从前练青玉剑法时也没这样苦,眼下还颇有几分不习惯。
倒是苏璟,一直都云淡风轻的,似乎那刀无论是十斤、二十斤或是一百斤,他都能轻松挥舞,于是,她轻声开口问道:
“你能挥动多少斤的刀?”
他向她微一挑眉,缓缓吐出两字:“两百。”
居然比刀宗还重了一百,怪不得当年刀宗一直被断絮刀压的抬不起头,是十二年前祝氏灭门之后,刀宗才渐渐走进江湖中人的眼中。
他悠悠地喝了口茶,示意她坐到身边来,悄声给她说起了话。
“祝氏炼刀,前面和刀宗并无甚差别,只是后来会从一百增至两百,但在两百后又会倒着来一遍,最终拿到五斤刀时,才算真正收放自如,风吹柳絮,刀过絮断,是曰‘断絮刀’,除了对力量的掌握要达到炉火纯青,还追求极致的速度。”
听他说完,她也恍惚间想起幼时看他们炼刀的场景,都是半大的少年,却能将一把百斤大刀舞的虎虎生风。
“我想起来了,”她突然道,“而且刀宗是双手握刀,重在力量与气势,讲究的是排山倒海之势,祝氏是单手握刀,重在速度与灵活,讲究人刀一体!”
见她将祝氏讲学时的话原封不动的给背了出来,苏璟也只是无奈的笑,拉过她的手帮她轻轻揉着酸痛的肌肉。
“咕咕”不和谐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出,她掩饰性的轻咳了声,拉着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先去吃饭吧,如今新弟子不能出宗门,要是错过了饭点可要饿一晚上。”
刀宗的饭堂里此刻正坐着两个年轻男女,男子面容普通,身形挺拔,女子长得倒像寻溪城本地女子,带着一股妩媚的温柔。
“今夜子时,我们便夜探刀宗,务必要找到人!只是……你的伤……”男子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女子的小腿,眼中还隐隐带着一股自责。
“不碍事,但我们务必要将裴琅给带回去,否则,我们如何向姝姐姐和苏哥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