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鱼没丢!”沉姝有些开心的对被她扑下水的苏璟说道。
苏璟:“……”感情我还没你这鱼重要??
两人缓缓朝岸上走去,沉姝将鱼递给了季容,让他带去给言昭收拾一下,自己便朝马车走去。
“你帮我守着,我换完你再换。”
她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完就弯腰上了马车,好在当时因着考虑到人多换了一辆大一点的马车,不然还真不好在马车上换衣服。
三两下将身上湿透的衣裙脱下来,从包袱里找出一套天青色的裙子换上,便赶紧抱着湿衣服下了马车。
“你赶紧换吧,换完把湿衣服拿过去烤着。”
她抱着衣服朝火堆走去,刚一走近便闻到一股鲜香的味道传来,她脚下步伐加快,三两步走近就看到了火堆上煮着的一锅鱼汤,以及正被火烤得滋啦作响的几条鱼。
季容伸手接过她的湿衣服拿去刚用树枝简易搭好的架子上晾着,她越闻越饿,看着苏璟还未过来,便试图以和言昭聊天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阿容的手艺可真不错,这鱼汤真香,烤鱼看着也颇有食欲。”
只见默默翻着烤鱼的言昭笑着抬起头看她一眼,眉间流露出少年人的几分得意来。
“姝姐姐,您可猜错了,鱼汤是我熬的,这鱼也是我烤的。”
这倒是令她有几分诧异,没想到一个他男儿,竟能有这手艺,不过想想他在长空剑派的处境,好像也说得过去。
果然,她刚刚坐在树叶铺好的石头上,就看见他有些无奈的笑了。
“我四岁没了娘亲,父亲不到一年就另娶了夫人,有了言晖之后更不把我放在心上,六岁便不再让人服侍照顾我,大多时候都是自食其力,所以这一手好厨艺大约是这十多年练出来的吧。”
她没想到言昭的身世这样可怜,虽是世家公子,却也没享受过什么尊荣,反倒小小年纪就要学着养活自己,她想张嘴安慰一二,却见他将手中烤鱼递了一条过来。
“不过好在我母亲与湘姨是闺中好友,她临去时托了湘姨照顾我,湘姨是个十分温柔善良的人,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常常饿肚子,便让容容偷偷溜进长空剑派给我送吃的,她那时小小的一只,每次见我都会软软地唤我‘阿昭哥哥’……”
话音刚落,晾好衣服的季容和苏璟就一同走了过来。
“姝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季容拿出碗一边盛汤一边问道。
言昭并不答话,只低下头将烤好的鱼递给苏璟。
无奈之下,沉姝只得轻笑着说:“阿昭说你小时候常常叫他阿昭哥哥,不过怎的从未听你叫过?”
正在盛汤的季容面色微变,随即轻轻一笑,稳稳的将汤碗递给她。
“那时季容年幼,如今既已明理,便知男女有别,自然不能像幼时那般无礼。”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她倒不好再说什么,其实自那日苏璟告诉她这两人之间的事后,她便有意化解,让两人重归于好,只是目前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旁人始终不好掺和。
她低头喝了一口鱼汤,余光悄悄瞟向旁边的言昭,见他脸色不太好,看着季容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鱼汤两口被她喝完,拿着一条烤鱼就站了起来。
“这火烤得有点热,我去溪边走走。”说完朝苏璟眨了下眼睛,就看见他拿着烤鱼也跟着站了起来。
“啊,是有点热,我跟你一起去吧。”
随即两人便火烧屁股地离开了现场,一溜烟朝溪边而去。
“还是让他们两人自己说清楚吧,否则这千里之遥的路程都如此尴尬的话,那真是…….”她一边对旁边的苏璟说话,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烤鱼。
“我看季容并非对他无意,只是当时急着为她娘采药才让阿昭误以为她是不愿意才离开的,后来等她回来发现言昭又似乎是不愿意才逃了出去,再后来季家发生那么大的事,两人便是有心想说点什么也不合适,说到底,不过就是阴差阳错罢了,说开了就好。”
身旁之人淡淡“嗯”了一声,忽然开口:“你不是要与我说青霜道人的事吗?”
场面静了一瞬,沉姝在溪边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叫他一起坐下,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鱼,一边将一段童年噩梦缓缓道来。
“大约十一年前,那时我还是个小乞丐,有一日下了好大的雨,我便跑进一间破庙躲雨,那庙里有一个白头发的老头躺在地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我有些害怕,就悄悄躲到了佛像后面。”
“谁知过了不久就有了响动,我连忙爬起来偷看,原来庙里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看见他躺在地上,便上前踢了他几脚,让他滚到外面去,他站起来刚要走又被拦下了,那些人要他学狗一样爬出去,不然就要打断他的腿。”
“说话那个人正在狞笑,我就看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三尺软剑,眨眼间就把那十几个大汗全部杀死了,我当时害怕极了,一不小心就叫出了声,他一转头发现我躲在佛像后面,就提着剑朝我一步一步走来,血顺着剑刃滴了一地。”
说到这儿,她咽了咽口水,再狠狠吃了一大口鱼。
“我以为我死定了,他肯定要杀人灭口,事实也是如此,他的剑就要刺穿我的喉咙时,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下了,定定的看我半晌,然后转头就走了。”
苏璟听完这段旧事,才知她为何如此畏惧那青霜道人,那时她尚且是个弱小的孩童,差一点就死在他的剑下,这自然给她的心里留下了一抹浓重的阴影。
他轻轻抬手想摸摸她的头,最终手却落在她的肩上,安抚的拍了一下,想要安慰两句,张嘴却变成了:
“如果你带我去见宋家人,我便集齐碎玉楼的杀手帮你砍死他,如何?”说完还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潇洒的笑容来。
沉姝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倒是驱散了几分心里的紧张。
“你怎么执念如此之深?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一个不得不见宋家人的理由,看看能不能说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