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不早,孟氏劝诫了几句便起身要走。
王婉将母亲送到门口,低着头闷声说道:“弄玉伤重,暂时就留在女儿院子里吧。双成活泼,弄玉沉稳,也是院子里的老人了,女儿用着顺手。”
孟氏只拍了拍女儿的手,看王婉神色,明白无须她再多言。
今日又无月,黑云翻涌如同鸦翅遮天,叫人看了心情沉闷。
“小姐!宫里来了消息,说请您明日进宫参加郭太妃的寿礼呢。”双成从前院奔来。
王婉皱眉:“是皇上的意思吗?”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来送话的。”
“皇后?”王婉向房内走去,手上的手帕被她无意识地绕成一团,她坐在凳子上将母亲给的玉镯放进妆奁,两枚玉镯静静地躺在软匣内莹莹生辉。
她未曾与皇后有过接触,父亲也不曾在朝上亲近或远离杨氏一族,若是一定要追溯的话,只有那日晚上她对杨敏之说过的气话。
明日观礼,那可是盛大隆重的场合,朝中命妇宗姬都要到场,难道皇后还能当众杀了她出气不成?
眉间酸胀,王婉伸手揉了揉。
“备那件淡绯色云锦长裙吧。”吩咐了双成,王婉洗漱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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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作美,五月初七天空难得放晴。新阳初绽,扫走了前几日的闷气霉气,叫人神清气爽。
这日王婉早早洗漱作妆,换好衣裙。送给太妃的寿礼已经由母亲差人送来,一串上好的紫檀念珠,颗颗大小一致,木质莹润,泛着紫色的暗泽。王婉又找出之前手抄的两卷经书,一并添了进去。
这寿宴她不是主场,也无需引人注意,王家亦非权臣,这些礼物足够了。
掐着点,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王婉这才缓缓起身,乘了马车进宫。
宴上已经坐满了贵族的妇女,她们彼此寒暄交际着,并没有谁注意到王婉的到来。王婉环视四周,没见到谢妶的身影,于是找了一个小角落坐定,安心喝茶。
郭太妃和皇后贵妃一同前来,众人跪拜祝寿,觥筹交错之间,一时场面喜庆洋洋。
“本宫的侄女千宜近日才进宫了,虽然琴艺浅疏,但也是一片拳拳之心,不如让她弹奏一曲为太妃祝寿如何?”
郭太妃自然明白这是皇后自己要搭台唱戏,她自然不会阻扰,笑着点点头。
一妙龄少女抱琴而来,面如桃花初绽,行若春柳娇婉。面上的梨涡可爱,让人联想起三月春光,四月暖阳,月落日升,万物可爱。
千宜,确实人如其名,灼灼其华,宜室宜家。
尽管她和杨皇后显然是完全不同的美法,但丝毫不影响她在这厅堂之上的耀眼。王婉举起茶杯呷了一口,此人抱琴而来,她总感觉可能会和自己沾上点关系。
“常言杨氏出美人,皇后的侄女可真是我见犹怜啊!”郭太妃夸赞道,皇后没有接话,掩唇笑了笑。
崔贵妃倒是颇为不屑,眯得细长的眼眸中含着轻蔑,她斜靠在椅子上,昂起头审视着杨千宜。
“臣女千宜才疏学浅,今日献丑,还望太后勿怪。”那堂上女子躬身一福,开始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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