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有眼,不愿让善者枉死而小人苟活,竟又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让她回到出阁之前!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像前世那样愚蠢懦弱!
尤其是对那萧承衍!
她必见之杀之,绝不手软!
回想起自己被活活钉进棺材,慢慢窒息的痛苦,王婉伸手重重地按住胸口,手指咻地抓紧衣领,玉脖上青筋凸起,紧扣的指节泛白,仿佛那余痛还在胸腔盘旋,叫人喘不过气来。
双成赶忙掰开王婉的手指,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半晌后再睁眼,王婉迷蒙的泪眼中挣扎已然消失,抬眼间透出几分厉色,眸中似有地狱业火在熊熊燃烧。
双成不察,只以为王婉是担忧明日,体贴地端上茶水和王婉爱吃的糕点,又蹲在身后替她揉了揉肩背,宽慰说道:“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这琴不必再练,反正那胡人公主也比不过您!”
“胡人公主?”少女时的往事已经是十几年前了,王婉一时记忆模糊,转过身来迟疑地看着双成。
“小姐忘了?北梁的使团几日前进京,恰好快要端午,陛下命令明日在望春江畔射柳迎使呢。”双成在一旁擦拭古琴,将琴穗理好摆到同侧,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那北梁的公主主动要求献奏一曲,皇帝特意叮嘱要小姐也去奏琴,好生杀杀北梁的威风!”
王婉想起来了,前世自己和萧承衍这厮初次相见,契机便是这北梁使团进京!
王婉音律师承名门,素擅古琴,手下败将数不胜数。当日她坐在望春江畔,一曲《凤求凰》技惊四座,与北梁公主的斗琴自然是赢的毫无悬念。这事她压根就没记在心上,只是没想到那日她大出风头,竟被混在北梁使团里的萧承衍盯上了!
不久萧承衍后为新帝,便执意求娶她一个家族衰微的南唐仕女为后,王婉自己也甚是费解。还是新婚之夜萧承衍亲口坦言“卿卿斗琴时风姿甚美,叫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这才知道萧承衍对她早已心生觊觎,竟然藏得如此之深,如此之久!
想到这,王婉一时气息不稳,死死地扣住桌角。上好的松香软木琴台被她捏出淡淡的指痕。
“明日的射柳,我不去!”王婉一手握住双成,厉声说道。
双成一惊,直愣愣地看着王婉:“小姐怎能不去,陛下特意差人递话,不去可是抗旨啊!”
“就说我身体不适,体力不济,无法奏琴。”王婉看着虚空之处,神色坚决。
“小姐!明日便是斗琴,倘若您现在才称不适,这盛京城内上上下下,都会以为您是怕了这北梁公主了!您这一比试,不仅是为了您自己的名声,也是为了我南唐的脸面啊!”
南唐自诩中原正统,若骑射马术不如北梁尚有借口,但要是连曲艺文情都输了北梁,那还有何颜面称自己继承正统?
王婉眉头紧蹙,前世今生的桩桩件件涌进脑海,一时间思绪纷繁杂乱。眼下王家的实力确实还承担不起得罪皇帝的后果。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如果无故缺席明日的射柳宴,她照样逃不过惨死的命运,王家亦然。至于那萧承衍……
“这斗琴,得赢。这风头,却出不得。”王婉仰起头,徐徐说道。
“小姐本就是盛京第一指,这风头又有何人能盖过?”双成不解。
晚风习习,吹得帘影摇晃,烛火也忽暗忽明,倒越发看不清王婉的神色了。
王婉昂起头,静静地看着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青烟出神。倘若自己无法逃离斗琴的命运,那便好好筹谋一番。古人言祸福相依,明日望春江射柳宴未必是死局,另有转机也未可知。
只是这风头必出不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叫萧承衍对自己再起贼心。
有什么法子,能让她既赢了琴,又不用露面呢?
夜已深,月色踏入琴房,窗外虫鸣渐起。
“小姐,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若是熬黑了眼圈,明日就不美了。”双成在一旁劝道,王婉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翌日,天刚擦白,王婉便起了身,唤了双成和弄玉入内,细细的嘱咐一番。两人领命离去。王府其他的仆人为王婉洗漱作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一行人才向那望春江畔驶去。
离望春江不过一桥之隔,王婉掀开车帘远远地看着,心里既紧张又激动。今日破局势在必行,只愿天随人愿,许她逆天改命,此生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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