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不会再有她,老师的学生也只是那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余漫,她之前所有的成绩都会归零,所有喜欢的、讨厌的、结怨的、有恩的,全部都随着那个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余漫存在,而她,从那之后就是另外的人了?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呢?
她从前经历的一切,或好或不好,成就或大或小,朋友真心或假意,这些东西就算是被摒弃,也该是她自己放下,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匆忙又离谱的结束?
那真正的郑语曼呢?
这里还有她的爱人,还有她的禁锢,乃至是还有她的孩子,如果她回不去,这些东西她可以轻易摒弃,那郑语曼呢?郑语曼又怎么办?她是否还有在人世间行走的机会?哪又会是什么?她会怨恨余漫这个“闯入者”轻而易举就抛弃了她的爱人她的孩子她曾经翘首以盼的幸福吗?
余漫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她终究不是重生文的主角,没办法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曾经,也没办法如此轻易的摒弃原主的所求,她才是“闯入者”,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日子一天天在过,纵然余漫不想去想这个孩子,也不想去想如果换不回来该怎么办,但是,这些问题永远不是她忽视就可以消失的,现实就是这个孩子还在一天天长大,现实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衰败,现实就是每过一天他们俩个人都会更危险一分……
可是,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这种超自然反科学的类玄学事件,她能怎么办呢?她就是个普通人,网络发帖,线下拜观,从道教到藏教,她总不能去找少林寺碰运气吧?
余漫无比迷茫,包里所谓的保胎药仿佛在发热,烫得她后背都要着了。
她没精打采的回了图书馆,继续之前的工程,走马观花式看完了那几排书页,又看了几本进阶版的,时间就已经差不多了,她这才离开,去了悦画画室所在的那条街,在便利店吃了份盒饭,这才上楼去。
余漫来的早,整条走廊都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负责清洁的阿姨在打扫,她转头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倒是有人,但余漫宁愿没有。
“这么不想看见我?好歹这份工作也要我的功劳在呢,不要这么冷漠嘛,我又不要你请你我吃饭。”周湾自己凑了上来,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笑意。
“那我该说什么?谢谢?”余漫耐着性子,语气却不太好,无事献殷勤,她们之前如果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余漫就信了,可并不是。所谓塑料姐妹,不就是两幅面孔?谁都一样,没什么好说的。
周湾却并不在意余漫的态度,说:“好歹认识这么久了,就是想周末请你吃个饭而已啊。”
“吃不起,谢谢。”
“带你见见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关我什么事?”余漫只觉得她有毛病,“除非你男朋友是孟斯南,要不然,我都没兴趣。”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余漫手上写笔记的动作一顿,“你有病吗?”
“我以为,你们不会再在一起了的,不是么?那他跟谁在一起,也轮不到你管了,对吧?”周湾勾了勾嘴角。
余漫深吸一口气,“那你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呢?希望我作为后妈替你们送祝福还是给你甩张卡?”
“歇歇吧,我不是他的唯一,却是他这么多年最耗心血的一个,你算什么呢?你乐意玩,那你们玩儿就好了,别来恶心我!”
“毕竟,你觉得经过这件事之后,如果我回头,他会不会跟你们划清界线呢?”余漫说着,把人赶下了她的桌子,还毫不留情的推了一下。
周湾顿时笑不出来了,她很明白,这个“如果”一旦成真答案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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