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白晓星晕倒被送进医院,李牧遥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三年前自己离开之后,这个只比自己大半年的表姐究竟经历了么。
当年的他就像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闹完一通跑走了,家里没能抓他回来,就把白晓星当作了宣泄情绪的发泄口。
他们觉得李牧遥闹成这样就怪白晓星,埋怨她没有做姐姐的样子,弟弟犯错她不但不知阻拦,还一味的放任,甚至是助纣为虐。
说到最后,李牧遥如此,全成了她的责任。
姥爷突然离世,她本就悲伤至极,李牧遥离家出走,对她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紧接着家里的众人又来了这么一出,白晓星彻底崩溃了。
有些人的崩溃是由内而外的,就像李牧遥,他把内心的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然后一走了之。
而有的人,她不懂得发泄,就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装进自己的心里,表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所有的责备全都照单全收,白晓星只是浑浑噩噩,呆滞的走来走去,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发起了高烧。
只有四姨季荆发现了不对劲,听她突然说想要睡觉便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发现,那温度烫得吓人。
季荆慌忙将她送到医院时,白晓星已经深度昏迷,检查过后才发现她因高烧引发了严重的心肌炎,严重到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个晚上。
出院后,白晓星拒绝医生让她留在家里休养的提议,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外地读研,从此一个人寻找李牧遥,一个人消化所有的痛苦。
季荆也不知道白晓星那几年过得如何,只是偶尔会通过电话了解她的状况,用她的话说就是“说话什么的都挺正常,也没多想。”
听完这一段,李牧遥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坐在白晓星的病床边,回想过去的三年。
诚如季荆所说的那样,白晓星在电话里从没有过什么异常,一如往常那般絮絮叨叨,尽说些吃吃喝喝相关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找点菜谱叫他学着做。
那时的他也像季荆那般根本没有多想,只是偶尔会感慨一下,吃货的世界如此单纯,那样痛的过往,说忘就能忘了。
谁又能知道,当年的伤痛早已深入她的五脏六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如影随形。
从昨天在上山起,白晓星就始终处在一个极端紧张的状态下,她害怕姥爷留下的房子被人占据,也害怕李牧遥和王云志见了面会大打出手,于是在看到他和唐沁拉扯的画面后,受不住刺激晕倒了。
……
白晓星沉沉的睡着,李牧遥给她掖了掖被子,心中难过不已。
“这也不算什么,”季荆见李牧遥不做声了,便在一旁劝道,“医生不说了么,她就是精神过度紧张,以后我们都多关心关心她,别让她乱想就好了。”
“嗯。”李牧遥鼻子发酸,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认为自己是错的。
对不起姥爷,对不起晓星……也对不起自己。
荒废了三年,个中的困苦只有自己知道。
原本是有大好的前程,可如今却只能一事无成的坐在这里,就连给白晓星交住院费的钱都拿不出来。
如今他想要弥补。
可这种情况下,又能做什么呢?
正难过的时候,季荆不合时宜的问候骤至:“说了这半天一直在说晓星,你呢?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啊?”
“……还好。”
“看你瘦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李牧遥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就算知道她是因为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可此时在他听来就格外刺耳。况且在他的心里,除了白晓星,没有人有资格过问他过去的三年。
季荆对此毫无察觉,又继续发问:“那你……”
“我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李牧遥直接打断了他。
季荆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什么,你俩……这次回来是打算给姥爷上坟吗?”
本就是想找个话题化解尴尬,却见李牧遥眼神古怪的望了过来。
那眼神中有敌意也有审视,这令季荆心里泛起不悦。
你们一回来就给我惹出那么多乱子,还敢跟我甩起脸色?
于是挺直了身子,抬高声音道:“怎么的,这话我也不能问了?”
李牧遥的目光没有分毫变化,嘴角更是挂起一抹嘲讽:“当然可以问,我只是想着,该买点什么酒去看姥爷。”
不同于对王云志的厌恶,姐弟二人对从小就照顾他们的季荆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他们更愿意相信房子的事情是王云志瞒着她做下的。
可即便如此,山上的酒却是两个人一起拿走的。
李牧遥很想知道,季荆为什么可以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难道说,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季荆也不再是当初的四姨了吗?
“酒有什么好带的?”听到李牧遥的话,季荆脸上闪过一丝恨色,“那时你姥爷要是不贪杯,不喝闷酒,哪还至于……反正这几年我每次去看他,从来不带酒!”
闻言,李牧遥眼神骤冷,问道:“所以你也不许别人带酒了?”
“别人?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能管得着谁?我不带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我是生你姥爷的气也生自己的气!活着的人我都整不明白,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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