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近一次我在杨医生那里做的心理咨询,距离我梦到那一个人的时间是半个月。
我不过堪堪扫过去一眼,但我看向冥月的眼神却越来越幽深,让我无法移开视线。他的面容仿佛和梦里的人重叠了,是他又不像他,这个大胆的念头一起,我的内心立马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目光。
“许老师好。”我走过去,坐在了舅舅杨淳意的旁边,而许卫天王在舅舅的右手侧。
我的左边是晨甜,她看我过来了,很懂事地向前辈问好,“沐沐姐好,很高兴认识你。”我也回她,你好。她的眼睛透着光亮,是一种还未被丑恶与苦难沾染的心灵。
晚饭过后,我坐在屋外的凉棚里,看着外面一大片的还未凋谢完的油菜花发呆。对面是一片山野竹林,小桥鱼塘,很有田园诗人隐居的感觉。
山静林轻音,花随水暮沉。
绿野仙踪去,棚中纳凉人。
“你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吗?”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眼前的静谧,我回头看,正是冥月。
“你为什么问这个?”我心中一凝,感觉这人有点邪门,不想多说。
他找来一根凳子坐在我身旁,往着外面的暮山景色,没有看我,说:“感觉你像一个人。”他顿了顿,回头望着我,“我的梦中情人。”
他突然的撩拨让我心跳加快,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邪魅样子,我竟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片血色中那个在夕阳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
但我怎能让他看出我的心思,我居高临下地对他说:“这话说的太没有新意了,姐的粉丝不说上千万也有好几百万。一千万分之一?你的荣幸!”
我略带笑容转身离开,留下的是他望着我好似发呆的神情和我已起波澜的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可我却感觉那是我无数次见到他。梦中情人,这个词其实很贴切吧!在我们不曾见面的那么多年,他都是在我的梦里守护我,帮助我,直至我们相爱。
那些乱七八糟串联起来的梦中的剧情,不过是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的缘分。
那是一个世界,现实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今天,我们在这个世界终于相遇。
我却为什么要做这个不相识的样子呢?是怕他不是和梦中的一样,还是怕去揭露梦境的真相?
我躺在床上,不敢睡觉,是怕见他,还是怕奇怪的梦,我的心已经在撒谎,不明真相了。
窗前的栀子花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子里,一直跳动不安,翻来覆去的人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夜色撩人,梦里更是如此,我又看见了他,在时隔半个月之后。
世外之地,汀中小洲。一片青青葱郁的草原,一汪浅浅如深的静水。
我独自一人涉水草而来,往着草地中央的木屋,缓缓靠近。
那是独自在广阔的草地上突兀而和谐的一座“钉子户”,一方小小的庭院,一条延生至此的道路。风声无,鸟鸣静,我慢慢看清院中立着的人影。
没有什么比此刻的心动更让我心神荡漾的了,那是不能忘却的感觉,即使要醒来,我也是不愿的。
这是梦,却也是我与他独自的天地,我不愿意醒来,醉生梦死莫过于此吧!
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世外之地,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时间荏苒,青丝白发,我们一同度过了几十年的时光,于我而言,却不过眨眼之间一般快。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一换。入目只有黑暗,有时不过是点滴的光芒冲破天际洒下一下施舍在我的身边。我不过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太婆,行将就木,但那池中之水,岸上之石,为何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透过什么看到的他们?一男一女,像极了曾经的我们。凤冠霞帔,红绸罗帐,年轻的男子是你,美丽的新娘却为何不是我?
一瞬间,天地突然变成了红色,那是我的心头血。
眼泪开始泛滥,打湿了床前的枕巾,抱着被子,我睁开泪眼婆娑的眼睛,看清床前的栀子花,才总算完全清醒,只是心痛的感觉还未平静。
我不禁由此想到曾经小时候一直做的一个梦,那是个噩梦。小孩子总会在一个阶段特别害怕某种未知的东西,比如鬼,比如怪兽,比如看不见脸的陌生人。
和许多梦的节奏一样,前期的美好安宁,不过是后来可怕的衬托。我们一群小孩子在泥石子铺就的大马路上踢着足球,每次都是踢到一个下坡的地方时,足球失控,我们追寻,然后一个无头的骨架便在我低头捡起足球的一刻出现在我的头顶。接下来,便是牟足了劲儿的奔跑,我们往后跑,往田埂上跑,往林子里跑,恐惧笼罩在我的心头。最后的结局要么是惊醒,要么是被我奇特的脑回路给拐到另一个梦里去。
这个踢足球的梦,我做了好几年,它时不时造访一下我的梦境,也让我对它有所防备。毕竟,我已经太熟悉这个情节。于是,为了不看到那个令我心生胆寒的无头骨架,我想在把足球踢过去时,不去捡,不去追,只需立马转头就跑,但我错了。原来它不是凭空出现,只是我们玩在兴头上,没有发现一直注意着我们的它。因此,在我往前方看时,它也朝我看了过来,虽然它没有头,但那种直觉深入灵魂。
后来我追溯这只鬼为何频频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觉得那是源于一场我至今仍然觉得是一场真实经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