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晏觉得这两匹马很有意思,特别有灵性,便对完颜昳说,“你这两匹马是怎么驯养的?倒似两个稚童。”
“它们来自我母亲的家乡粟末水之北,那儿有无边无际的森林和广阔的原野,我们的马儿可以自由地在原野上奔跑,可以在森林里嬉戏,因此它们便比关在驯马场里的马儿多了几分野性,它们间的争斗是常有的事。”
完颜昳解释道。
“对了,你的坐骑叫什么名字呀?”
“萨哈廉。”
“萨哈廉?我有些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了……等等,这该不会就是黑色吧?我这匹是小红,你那匹是小黑。”
“嗯,是黑色。”
“我这匹是小红,你那匹是小黑,哈哈哈哈……”
完颜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想着,“看来真不应该随便取名,也许当时应该替它们取名为朱颜和玄英的。”
“你说……”完颜昳正想说,要不要还是替它们改个名字,就听楚晏晏开口道:“你母亲……”
两人有同时顿住了,俄而完颜昳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楚晏晏朝他微微笑了笑后说道:“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完颜昳点点头,“她身体还可以,就是不怎么爱出门,总是喜欢待在家里做针线活,我没回都劝她多出去走走,她也应着,可我听照顾她的人说,她十天半月里都未必踏出一步。”
说着,他也有些惆怅。
楚晏晏见状便安慰他,“我记得你们那里常有活动和比赛,部落里的年轻人不论住得远近都会赶来,热闹极了,你母亲那时候定会出门去走走看看的。”
“好多年前她确实会出门看看,但是现在她也不感兴趣了,除了每年五月初五正阳节的捕鱼比赛她会去瞧上一瞧,其他的她根本不放心上。”
完颜昳说到这里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情。
他见楚晏晏也垂头沉思着,便猜测她是不是和他想到了同一件事。
其实他很想说一说那件事,又不知如何开口,甚至生怕搅乱了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美好气氛,便想着还是不要说了。
可他偏又很不甘心,就旁指曲谕道:“我母亲之所以正阳节愿意出去逛逛,是因为她一直惦记着你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常常同嬷嬷或是我说起你。”
楚晏晏不禁抬头看向完颜昳,完颜昳想要地正是这一刻,他盯着楚晏晏的眼眸,认真地说道:“我也很感激你。”
“可是后来我的话伤害了你。”楚晏晏面含愧疚。
他们之间的芥蒂何止儿时的那些事,如今两国征战才是他们间最大的鸿沟。
但不上升到家国层面的话,在私人方面,她确实因为说过伤人的话,而对完颜昳心怀内疚。
完颜昳根本不想要楚晏晏对他心怀抱歉,他要的是她能在他面前肆意自在地笑着就好。
指着远处一棵树道:“那这样吧,我们来比赛,以前面那棵青桐为终点,我让你十个数,你只要赢了我,我们之间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就算过了,好吗?”
“这可是你说的!”楚晏晏莞尔。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楚晏晏大声道。
她提了提缰绳,身下坐骑小红感应到后,脖子一扬,如开弓箭一般飞射而出。
小黑在原地蹬着蹄子,心想比赛什么的最激动了。可等主人从一数到十后,却不见主人提缰绳,它不耐烦地重重呼哧着暗示主人,“喂!主人!可以走了,再不走就跑不过红了!”
又过了将近五个数的时间,它才终于接到指示,于是兴高采烈地奔驰而去。
回去以后,楚晏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好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在那段往事里,她随着翁翁去了好多地方,他们在东边广阔深邃的海洋中杨帆,在南面郁郁葱葱的丛林里漫步,一起看过西面高大的山脉和无人的沙漠……
最后他们到了朔方以北。
而那遥远的北方,是完颜昳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