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她福薄，早年遇见恶鬼勾魂，一生疾苦，承受不起大富大贵。我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对你说节哀。”

他看到凡人的这些悲欢离合，已经木讷了，在心底早已惊不起任何波澜来。

人是感情动物，那他早就非常人了。

至于他，曾经别人给过最多的评价是无情无义无心，冷血至极。

日子久了，他也觉得自己就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娘福薄，那我是不是也一样呢？”这个少女无力地说。

若不是遇到了暮瑟，她铁定死在母亲之前。

“你不会，你命硬着呢。”他如实说道。

确实是命硬，不然怎会在夫人不允许妾室有孕的情况下成为尚书府唯一的庶女，又在替嫡姐冥婚出嫁的路上逃跑遇见暮瑟救她一命呢？

“若是想见你娘最后一面，还是可以的。你娘她是个恪守本分心地善良的人，这一生疾苦，下辈子就会享有荣华富贵了。”

凌玉摇头，“那我希望我娘早日投胎转世，去个好人家，不要再过苦日子了。”

即便是见了母亲，她除了哭，也说不出多的什么话了。

“放心吧，你娘听到了。”他转身对着窗外，仰头看天，说道。

第二日天明，她堂堂正正地回来送许姨娘入土，就连皇后都下令，以夫人的礼仪风光大葬许姨娘，给死者一个体面。

许姨娘下葬后，皇后怜惜地牵着凌玉，安抚道：“日后本宫便把本宫当做你的亲生母亲吧，再过些日子本宫就同皇上说，封你为公主，常伴本宫身册。”

她这番行径，自然也是为了自己。作的恶多了，那些冤魂不散，夜夜缠着她，宫中作法乃是大忌，又不敢擅请司天监，只得偷偷找来术士，冤魂不散是这后宫本就是极阴之地，若无神兽或是天降祥瑞镇压，不可能除去。

但凌玉的出现，还真就叫那些都散去了，这样一来，她就必须得将凌玉留在身边。

凌玉死了生母，皇后将她视为己出，要封她为公主一事再度引得那两个嫡姐嫉妒不已，同时也让整个京城沸腾了。

不少人都在议论，尚书府那个庶女，何德何能被封为公主。

凌玉对外界的那些对她评头论足的话毫不在意，在这个地方，有皇后撑腰，也没人敢对她不敬，日复一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是盼着天黑，等暮瑟来。

而宫里，皇帝在御书房中偶然看到一卷有关于长生之术的书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关于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能出现在御书房内，那断然不会是伪书乱章。

历代君主都想要长生，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出于对长生的执着，皇帝火急火燎地召司天监辉夜进宫。

辉夜此人，他也有所了解，这是九州两百余年前安排给大燕的司天监，时至今朝，这位钦天监依旧年轻俊逸。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还是皇子时这个人便是这般模样，想必他早已掌控长生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