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权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她落寞非常的身影,忍不住唤她一声,“栾姑娘,该走了。”
栾孑转身恭敬一礼,默默钻进车里。
一路晃晃悠悠让栾孑越发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能虚度光阴。她每虚度一日,就离真相远一分。在时光的磋磨中,她的恨意会渐渐消失、忘却,若变成那样,与牲畜有何分别。
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明辨是非,懂得恭勤礼让。一个礼字都不遵从了,那也就枉为人了吧?
栾孑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捏紧拳头,目眦通红。她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她要志钦也尝一尝切肤之痛。
回到风月楼已是三更过后。风月楼不似往昔那般灯火通明。大门外闪着两盏透出微弱亮光的灯笼。
栾孑拜别梁宗权后转身走进楼里。瑟瑟秋风刮过,梁宗权望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女子便是像极了小姑的存在。梁宗权不知道自己的小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别人嘴里的卿云裳倾国倾城,脾性冷淡乖戾,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
梁宗权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吩咐车夫赶车。
秋风瑟瑟,吹刮着夜色下的柳树哗哗作响。
梁宗权回到府中便有人通报,说老爷在书房等候。
梁宗权知道多半是为放出空凝醉的事,硬着头皮往书房走去。
这边才抬脚,三春儿哭红了眼睛追上来,“还请姑爷务必去瞧瞧我家姑奶奶。”
梁宗权敷衍地点点头,“晚点会过去的。”
成家之后的琐事的确是比之前多了许多。也不似以前那般潇洒无拘无束了。还有,那个时常会找他玩耍的少女已经许久未见了。
梁宗权脚下步子有些沉重,一路都在想那少女。一抬头,已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里烛影轻晃,梁宗权长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父亲,宗权来了。”
“进来。”富含磁性的一声男声从里面传来,梁宗权推开门走了进去。
顺手关住房门,梁宗权朝着梁永靖走了过去,在书桌前站定,对书桌后的那人行了礼,“父亲,宗权回来的迟了。”
“听说你连夜出城了。”梁永靖从书里抬起头来,边问着,边将书本合上。
“孩儿去见司无欲。”梁宗权恭敬地站着,并没有丝毫害怕退却的意思。
梁永靖凝眸望着他,“为何偏偏追着他不放呢?”
梁宗权心里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是不想他卷进上一辈的恩怨中去。然而,他并不觉得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他微微一笑,“父亲,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我有分寸。”
“有分寸?”梁永靖从书案后站起来走到梁宗权面前,“但凡你还知道分寸,便不会把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推翻。”
“父亲,我想亲自取他的项上人头。”梁宗权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你无需掺和这些旧事。我自有公断。”梁永靖耐着性子说着,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梁宗权的眼睛。
在确保梁宗权不是记得小时候的事之后,他暗暗松了口气,“不过是三教九流,让下面的人处理就好,你专心在演武场练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