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个汉子年纪不大,长得精精神神,斜眼扫秋棠一眼,打量牲口一般发出一声嫌弃,“这样的货色你也敢送进去?”
“端茶递水也成。”那男人干咳一声,伸手去捞秋棠。
秋棠趁他们说话的空已经打量过了,这是一条南北畅通的小巷子,她一直没动是不想打草惊蛇。这会儿那男人过来拉她,她往后一蹬,连滚带爬往巷子外跑去。
奈何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还没跑几步,就被拎起来,一个大巴掌当即拍在她脑后。
秋棠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出现光怪陆离。
就那么被拎着随手甩到肩膀上,颠腾着进了那青砖埋地的大院子里,走到一处暗无天日的所在。
秋棠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气若游丝喊了句,“救命……”
密道里,五步一烛摇曳着微弱的光。男人从灯火通明的后院儿进来,还有些许不适应。
待他适应了黑暗,看清前面的路,只见两个彪型大汉站在软禁栾孑的房间外,与他们打个招呼,“怎么着?还是寻死腻活吗?”
站在左手边的那汉子打眼瞧了瞧他背上驮着的女子讽刺他,“我看你还是管住自己下边吧。仔细到时候宝娘阉了你送到宫里去。”
那男人一扭胯骨将肩上秋棠一甩,丝毫不介意对方的奚落,“能进宫这等好事宝娘自然是想着我的。”
这边才笑说着,男人就见他面对着的门被人拉开。露出里面一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面露凶神恶煞的盯着他,“哪个不要命的在老娘门口呱噪!”
女人皮肤细腻白里透红,画着时下最流行的妆容,高高挽起的流云髻,鬓边一步一晃的翡翠步摇,身着水红色薄纱齐胸襦裙,臂上挽着一条天青色披帛,不动之时风情万种,一张嘴来地动山摇。
那扛着人的汉子卸麻袋一般将那还在昏沉的秋棠扔在地上,“宝娘,您给掌个眼,这丫头可用否?”说着,眼睛还不时的往里面瞟。
宝娘歪着身子瞧那小丧女一眼,“徒长了一张温顺善意的脸,跟屋里那个一路货色。懒得调教。”
说话间,宝娘摇着手中仕女图团扇一步一晃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进了屋里去,只留下一句,“辛苦你送来一回,且留着洒扫罢。去账房支五两,算你跑腿的辛苦钱。”
男人一听,高兴的直跳,朝着已经“砰”一声关上的门喊道:“宝娘活菩萨,体恤咱没饭吃的。”
“啐!”左手边站着的男人啐他一口黏痰便去撵他,“快滚罢!”
那人还是嬉皮笑脸,“哈哈,五两银,你们俩站多久才能挣到?”
左手边站着的男人闻言脚下就要动,眼看着胸前肌肉都在跳动,右手边站着的男人突然骂他,“还不快滚!”
那没皮没脸的男人见势头不对,时下窝火,提脚便踹歪了被他扔在一边的秋棠,“这丫头你们自己看着办,小爷不管了。”
“嗵”一声,不知什么砸的门“咣当”一响。那男人脚底抹油便溜了。
门口二人往屋里一听,又是宝娘的骂将之声,“装什么大家闺秀?这风月楼里哪一个拉出去不是千人追万人捧的人物?既进了我的门,就由不得你想不想!”
一门之隔的密室里,四面墙,简简单单靠墙摆放的一张架子床看起来摇摇欲坠,地当中的榆木桌上是照亮整个屋子唯一的光线。
在光线几乎找不到的地方,一个瘦弱的身影被反手绑着面朝下蜷缩着趴在地上,已然许久不吭声了。
梓潇听着那一声“救命”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未睁眼只听一声尖利女声在耳边呱噪不停。
许久没有听过有人这般不分尊卑的叫嚣,梓潇终于不耐烦地撑开眼皮。
入目处漆黑一片,唯一透出光亮的一根黄蜡被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挡住。
“掌灯!”梓潇不耐烦地伸出手来撑住昏昏沉沉的头。
这么一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反手绑着动弹不得,调门拔高冷厉骂将,“谁给了你这么大狗胆,要造反吗?”
宝娘听得这一句,腿一软,差点俯身跪倒。一时间仿若身处宫廷之中,战战兢兢恭敬叩拜。
回的神来,那倔强的丫头依旧缩在墙角,此时正如虫子一般蠕动挣扎。
宝娘扶额自言自语,“真是折寿。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这么个榆木疙瘩。现如今,这榆木疙瘩脑子也坏了,怕是不中用了。”
宝娘这么一句话,她身后俩汉子谄媚地笑道:“既如此,不如赏给我兄弟二人耍。”
“屁。”宝娘拍桌而起,冷眼扫了二人一眼,“看你们是两条腿夹不住家伙事儿了!都想进宫伺候是怎么地!”
宝娘警告完二人,再去瞧那颇有些风骨的栾孑,“怎么样?想清楚了吗?从还是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