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啊?我被锁外面了,下来开开门!”
张程连续呼喊了几声,斜对门,一个老头子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张程啊,你喊啥呀,一大早咋咋呼呼的。”
“我被锁外面了,喊楼上下来开门。”张程扭头回答。
说完这话,他也一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楼上?”老头子露出疑惑的神情,“你家就你一人,楼上还住了人么,我怎么不知道?”
张程知道说漏嘴了,连忙打着哈哈道:
“我家来了个远方亲戚,暂住我家呢。老爷子,你快回屋吧,还没吃早饭吧,一会儿你儿媳妇又要骂你了。”
老头子盯着张程,眼神里有些古怪。
这人在南阳城里住了五十年,张程刚和他爹搬来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一家了。凭借多年邻里的了解,他知道张父的家族早在北方乱世中走散了,多年没有往来。
这会儿怎么一下来了个亲戚?
而且,老头子也没别的事情做,整天就是坐在门口晒太阳喝茶,偶尔在地上吐一口发绿的浓痰,眯着眼睛观察大街上人来人往。
他可从没看见,斜对面的老画馆,有除开张程以外的人进出过呀。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程,见这二十出头的少年,脸色没有了熟悉的苍白,反倒是红润了许多,浑身上下,散发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又结合张程从西边走来的方向,和虎虎生风的步伐,老头自以为明白了几分。
“你那亲戚咋还不下来,给你开门呢?”他故意问。
“可能是昨夜里太累了,还没醒吧。”张程觉得这老头有点儿讨厌,好像要刨根问底一样。开不开门,关你屁事。
老头果然抓着他不放,还故作神秘的看了看两边,确认没有现场只有他和张程二人之后,裂开嘴笑眯眯的。
“孩子,你长大了,你爹还在世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大的胆子,现在出息了。”
张程一时间没明白这老头的意思,扣了扣脑袋,觉得有点儿烦躁。
好多嘴的老头,胡乱说的什么意思呢?搞不懂!
既然楼上是不可能下来开门了,张程也懒得喊了,直接哐当一脚,把门栓踹断,迈步就要走进去。
老头一看乐了,喊到:“你别急着走,来来来,陪你老邻居下盘象棋呀,你可好久没和我下棋了。”
张父还,在世的时候,老头经常找他下棋。有时候张父忙着作画,就推脱让张程去下。
自从张夫走了,老头已经很久没有下过棋了。
张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头也不回地往门里走。
“王爷爷,你下得太慢,跟小姑娘绣花似的,和你下一盘棋,我都能画三幅画了,改天吧!”
王老头打趣道:“你别怕,我让你两车一炮,可否?”
“改天,改天吧!”
老头看着张程渐渐消失在画馆的背影,啜饮一口昨夜的冷茶,清清浑浊的嗓子,吐下一口浓痰,若有所思。
“这年轻人,性子就是急,办起事来,一刻也等不得!还是要细水长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