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忙着收完食客的铜钱,双手在脖子上的毛巾揩揩,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走到大街上,去扛面粉袋。
“这狗日的送货的,一天比一天懒!不就是上次没答应你白吃包子么,还真给老子记仇,狗日的东西!”
“人家辛辛苦苦拉着板车,给你送货,你这还是一段上坡路!就给他一个包子咋了,你也别太抠门了。”一个食客一边啃包子,一边揶揄他。
“我呸!”周老板艰难地扛起一代面粉,脊梁被压得有些扭曲变形,“老子又不是没付给他工钱,我每天丑时刚过,就起来烧水,磨面,剁馅,蒸包子,我心疼他,谁心疼我啊,哎哟,我的腰哇……”
周老板长期站着招揽生意,腰肌劳损,椎间盘突出,虽然只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一下子搬起重物,还是费了不少劲。
张程从钱袋子里摸出铜板,刚想给钱,看到门外剩下的两袋子面粉,突然觉得胳膊上的肌肉一紧,紧接着又舒展开来。
这样一紧一展几个回合,只觉得胳膊上有一股子力气,亟需使出来,不使出来,就浑身难受。
“周哥,我帮你搬那两袋面!”张程朝门外走去。
和周老板擦身而过时,只见他侧身歪着脖子喊:“哎,你可别乱来,这面粉袋重得很,你细皮嫩肉的,哪里搬得动!”
张程也不反驳,径直走过去,把袋口一卷,一手拎起一袋,四平八稳地往回走。
树一般粗的画笔都能使得动,还差你这两袋面粉?
咚!咚!
两袋面粉重重落在包子铺转角的储物处,溅起一阵尘埃。
而周老板弯曲的身子,甚至才刚刚迈过店里的门槛。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程,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怪物从哪里来的?
好吓人!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周老板身子一垮,背上的面粉袋子砸落在地上。
他的眼睛,张得圆鼓鼓的,别说是张程,就是南阳城力气最大的人,怕是也不可能单手拎起一袋面粉,还走得这般闲庭信步。
这一袋,足足有七八十斤重!
吃饱喝足还干了活的张程,将铜板放在桌上,拍拍肚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路上,张程越发感受到,身体有了微妙的变化。
以往,他背负着画板写生,就觉得沉重,更不好说背米背面了。可是方才,拎起两袋米,却像是拎起空袋子一样轻松。
张程并非热心肠之人,主观上也没有要帮助包子铺老板的意思,只是一双胳膊实在是胀着慌,不提溜点重物,好像无处发泄一般,浑身不自在。
“众生图的奖励,果然不是虚言,黑白无常诚不欺我……”
回到画馆的时候,张程一推门,发现锁了。
原来,昨夜回来之后,反锁了大门,今早直接从二楼阁楼跳下来,于是就把自己锁门外面了。
张程后退几步,张望着二楼紧闭的窗户,喊道:
“喂,帮我下来开下门啊!”
这屋里还有黑白无常二鬼,张程希望他们能下来帮他开门。
他不是没有想过,跳上二楼,原路返回,但好像有点儿困难,现在只是力气大了不少,并不会江湖上的轻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