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张程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正在画室的阁楼上作画,颜料和宣纸凌乱的摆放在四周,屋子内闷热无风,他的汗水滴答在宣纸上,像水墨一样渲染开来。
他的手臂,开始颤抖,联动带着笔尖抖动,墨水撒开,宣纸上留下了斑点。
“好重的画笔……“
不过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画笔,张程却感觉到越来越重,比沉甸甸的足金子画笔还要重。
他的手难以控制这只画笔,纵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凝聚于手腕这一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画笔在手中,因为重量而缓缓垂下,最终跌落在画卷上。
张程只觉得离奇,他的身子骨虽然虚弱,但也不至于举不动一只小小的画笔!
伸手想要捡起画笔,而指尖接触到笔杆的刹那,眼前一阵眩晕,画面突然闪动,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舞台上的屏风被呼啸着拉上,又急促地分开。
他站在一片绿色的原野之上,周围水草丛生,天空蔚蓝,风轻云淡,偶尔有几只大鸟鸣叫着略过天际。
张程定了一下神,渐渐反应过来,自己约莫是身处梦境。
只是脚下的蓬松的青草触感,如此真实,一点儿也不像是虚幻缥缈的梦。
他弯下腰,扯断几根青草,淡淡的清香带着泥土的气息。
一张有高楼那般宽大的白纸,从天空中中中砸落,像是一堵白墙,重重地嵌入地里,溅起泥土飞扬。
张程看着这张洁白无瑕的白纸,想要画画的念头,止不住地上升。
他瞥了一眼地下的画笔,倔强地弯腰,想要拾起这支重如千金的笔杆子。
谁知,只是轻轻一捏,画笔就被提了起来。
轻如鸿毛,甚至比一般的竹筒画笔还要轻盈。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画笔被握在手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大。
他有些慌张,将画笔一扔,甩在地上。
画笔期初还只是腰围粗了几圈,膨胀成碗口大小,像是一口粗壮的大棒子,插在地土里
可是膨胀的势头不见,腰围像是充了水的羊肚子一般,持续外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待到它停下声响的时候,足有古树树干的粗壮!
张程心头一惊,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展开双手,面部贴上去,竟然也无法合抱。
“好大的画笔!”
张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雄伟的画笔,哪怕是在梦境中,尤其这梦境的感官体验,还是如此的真是。
他仰起头,只见这画笔的顶端,长长的笔毛,像是一棵千年古榕树的枝丫,蔓散开来,遮天蔽日,留下一片阴影栖息。
背后传来了汩汩的溪水声,张程回头一看,不知奥从何处引来一条小溪,流淌而过。
而溪水墨黑,黑得透亮,好像是……墨水?
张程俯下身去,手伸入水中然后抽出,清凉的水流将手染得乌黑,舔舐一口,的确是墨水的气息!
以河为墨,以天为纸,以树为笔,张程看着这完备的作画工具,一股子新奇的念头,在心中燃起。
他要继续作画!
画笔虽然要好几人才能合围,但是张程的手臂重新啪嗒一声扣在上面,好似激活了某种神奇密码,也唤起了张程体内的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