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哭够了,她搬了条木凳坐在院儿里,捏了一个又一个小雪球,将它们想象成谢行秋的模样,再一脚一个踩得稀碎。
直到觉着有些累了,揉揉眼睛,才算作罢。
“本姑娘素来大度,不同你一般见识。”
唐妧妧起身,将最后一个雪球碾碎,骄傲一昂首,往屋里去小憩了。
冬日的日头总是落得早,唐妧妧觉着才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天色便暗了。
双儿摇醒她的时候,她恍恍惚惚以为自己还在将军府。一盏茶下肚,看清屋子里的崭新的面孔,心才飘了回来。
“方才殿下身边的纪安过来传话,问姑娘可要过去用膳?”双儿一面掌灯一面问道。
唐妧妧耷拉着脑袋“唔”了一声,似在犹豫。
良久,她才问:“不能就在这里用吗?”
双儿失笑,“姑娘,这不合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怎的就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唐妧妧忿忿地想。一时间,更想念起将军府的好来了。
“外头冷,姑娘添件衣裳吧。”
“我自己来吧。”
唐妧妧接过披风,胡乱地打了两个结。
正殿。
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菜式,谢行秋已经用过一些了,显然并没有打算等她。
“偷偷吃独食儿的人最讨厌了……”唐妧妧小声嘀咕着,卸下披风递到婢女手上,寻了个离谢行秋最远的位子坐下。
“你方才说什么?”
“呀!”手背骤然一疼,唐妧妧不禁惊呼出声。
另一头,谢行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刚才动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净手了么?”
他一字一句说道。
唐妧妧眼中迅速氤氲起一层水雾。不得已重新起身,随婢女去净手。
“行了,这里也不需要伺候的,”谢行秋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别……”唐妧妧看向双儿,用口型无声了说了句“你别走”。
这一幕恰巧被谢行秋看到,眉眼间染上了一丝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下去吧,”他道。
偌大的屋子里只余下了他们两人,烛火轻摇,火炭时而“噼啪”作响,屏风的薄纱上印出两抹身影,一高一矮,一健硕一纤细,倒也出奇地和谐。
直到两人的筷子同时落在最后一块儿如意卷上。
谁也不肯主动松手,暗中卯足了劲。
菜式虽多,唐妧妧喜欢的却没几样,像是专挑着她不爱吃的做的一般。除了中间那道如意卷。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
“你这是强词夺理。”
唐妧妧愠怒,面上浮起一抹薄红。今天心中本就不痛快,偏偏谢行秋还两次三番挑她错处。
先是大青虫,再是举剑恐吓她,便是连用饭也要为难她。
“不吃了,”唐妧妧将筷子一甩,起身走人,“净惹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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