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调令下来,怕是这两日就要动身。你是与我同去,还是等那边安稳下来了再走?不如过些日子再走吧,我们怕是得赶路,挺辛苦的。”
“赶路而已。”李萸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尹皓生大概也知她不怕这些辛苦,也没有太拦着。
“要是你跟我同去,怕是还得换成男装假装是我的仆从,不然我紧急赴任却带着女眷,终是不妥。”
“行。”李萸一口答应,甚至还庆幸可以穿男装出门。
她出嫁后,许多衣裙都以端庄稳重为止,瞧着挺累赘的,她都不爱穿,相比之下,她宁可穿男装。
第二天一大早,朝廷传了消息,最终还是定了让尹皓生去崖州,隔天就要出发。好在尹皓生提前一天已经在准备东西,剩下的时间正好去侯府和李家辞行。
安国侯在尹皓生成亲隔天受凉生病后,一直没有好全,他终是承认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年轻那时候能让他可劲折腾,这次养病安份了许多,近来跟王氏关系也融洽不少,愿意花时间多陪陪小儿子,对二儿子也多了几分关切。
知道他要去崖州,他略一深思,也没有劝阻。
“离远些也好。琼州和周边郡州的守军都有与我关系不错的将领,你若遇着难事,可以寻他们帮忙,不过他们肯不肯帮,我也不能保证。”
安国侯自知不成器,结交了一大帮朋友,其中真正说得上能共患难的,也没有几个。世上有些事也不看交情,有了结识的由头,再多加一点利益便能坐上同一条船。他不擅长谋划这些,观次子行事,应是有这样的才能的。
儿子能干,他这当父亲的却不能欢喜,谁让尹皓生是次子,又是白氏女的后人。
自己的儿子他总归还是疼的,要说他现下最疼爱的还是小儿子。年轻时忽然当了爹,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照着自己父亲的样子当个严父,平常也不过问儿子的起居。要说感情肯定是有的,却比不上现在还能对他撒娇的小儿子。
他在家里养病的这段日子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老去,两个儿子都已经顶替他成为一家之主,只有小儿子还能给他青春未曾走远的错觉。
次子分家后当家做主是没办法的事,长子想现在就掌家却还早了些,他清楚地发觉长子不再事事听从他。他活着时尚且如此,等他一走,尹皓然又会怎么对他的两个弟弟?他以前不曾考虑这些,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但这次的风寒着实让他吃了苦头,他不得不替幼子多考虑一些。
尹皓生也明显感觉到安国侯的变化,他久未过问侯府的消息,不知他变化的原因,想来当是安国侯终于意识到岁月的无情。也许这种时候他应该留在父亲身边尽孝,可他又停不下自己的脚步,怕一停顿,他再也不能踏上他想走的那条路,再无法收获即将邂逅的风景。
安国侯也不会留下尹皓生,侯府终不是尹皓生能多停留的地方。
去安国侯府辞行时,李萸没跟着去,她回李府时,尹皓生倒是跟着。
自端王妃下葬后,卫氏的身子便一直不好,李老夫人也病了,还好李远英闲在家里可以帮着打理庶务,府里才没出什么纰漏。
李萸也听说卫氏病了,却不曾过来探望,尹皓生倒是让人送了些药材来。她原以为卫氏是装病,今日过来才发现卫氏是真病了。
怎么就病了呢?李萸心下不解,卫氏是知道李珠诈死的,李萸一直以为她生病为了表现丧女之痛演的,想不到却是真的。不过卫氏病的倒是不重,见李萸来也有精神跟她说话,就是时不时地要咳嗽几声。
见过礼后,李萸说明来意,卫氏一听倒有几分不舍。
“怎么这么快就要去崖州?还想着过些日子去漓县避暑。”
“你和老夫人还能去避暑吗?”李萸直接问。
卫氏一想也是,长长叹了口气,说:“今年怕是不能了,也不知以后什么时候还有机会。你们这一去,没有几年也回不来,到时候就是回来怕也是物是人非。”
“估计远英的孩子都能下地爬了。”她接话道,也不知其他要说什么。
卫氏听到这个,也打起了几分精神,长女远离了京城此生也不知能否再见,次女也将远行,也只有在跟前的远英她能多看顾着些,要是李远英成亲了早点生个孩子出来,家里也就热闹了。
“好了,去跟你姨娘辞行吧,她怕是要舍不得。”卫氏也没留着李萸多说话,经李珠一事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却还是没什么话可聊,那些叮嘱的话,卫氏自知说了也是白说,还是让于姨娘费好口水吧。
“哦。”
李萸应了一声,转身刚出了院子便看到了过来的于姨娘。
听说李萸来了,于姨娘便过来找她,想不到她这么快就从夫人院里出来了。拉着李萸的手,她没有领着李萸去秋水院而是到了花园的亭子里说话。
“怎么今个儿就过来了,来探病?”
“不是,来辞行的。”
“辞行?你们准备去漓县避暑了?也是该去了,今年京城天气特别热。”于姨娘抱怨了一句。
本来她就是个怕热的,如今院里又住着一个怀着身子比她还怕热的秦娘子,每每听到秦娘子在屋里发小脾气,她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烦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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