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漓县。”李萸说道。
“这大热天的,你还打算去哪儿?”
“二郎的官职下来了,是去崖州当县令,明天我们就出发了。”
于姨娘一听,脸都白了。
“崖州?那不是流放犯人的地方吗?”
“对。”李萸淡淡地应道,“我挺想去的。”
“你……”于姨娘气得恨不得捶她一顿,“崖州是随便去的地方吗?离京城那么远,那里的人又凶恶,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好。”
“你放心,我不会出事。”李萸说道,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塞到还想训她的于姨娘怀里,“这是给你护身用的,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城隍庙的人帮忙,我跟他们有交情。”
“我不用,你自己放好。”于姨娘一听能护身,把玉佩塞到李萸怀里,眼睛也跟着红起来,像是要跟她生死别离一般。
李萸不禁有些头大,又把玉佩塞了回去,说:“就是我刻的,你给我做什么,我厉害着呢。这玉佩防不了的妖邪我都能防。”
“那就给二郎。”
于姨娘说着又要推回来,李萸连忙一把拦下,说:“他有,他还有我跟在他身边呢。”
“你这丫头……”于姨娘捏着玉佩恨恨地骂了她一声,又压低声音嘱咐道:“要是遇事你莫要逞强,躲到二郎后面,让他先上。”
这岳母也太坑了,李萸腹诽,应道:“你放心,我有数。”
这话于姨娘可不信,她若是个有数的就不会往崖州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早知道她醒过来是这么个浑人,还不如一直傻着,至少人还在跟前她能看着。
怕于姨娘还要继续说她,李萸借口还要准备行李便匆匆走了,反倒是前头李承德和李远英跟尹皓生说了许久的话。李承德是跟尹皓生说一些外出为官需要注意的事,这些事早晚李远英也得知道,便让他在一旁听着。知道尹皓生已经寻了一个得力的师爷,李承德也放了一半心。
外出为官可不能少了帮手,不然出什么事,连个能报信的都没有。尹皓生倒不用担心这些,他还有个李萸,连妖邪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些罪人她肯定也是不怕的。李承德相信李萸的本事,又怕她太逞能,只得又跟尹皓生说了几句不要激进的话。只要尹皓生稳得住,李萸应该也就能稳住。
除了这些,最让李承德记挂的就是李萸一走再没有人能帮他驱邪一事,但这事到了年底也许会有转机,他当刑部尚书也有些年头了,也许位置会有变动,至于是升还是贬,得看圣上以后要怎么用他。
他入仕多年,虽仍抱着赤诚,但也不是不知事的少年,以为光靠赤诚便能立足于朝堂,便能报效国家。李家势单,他本心不愿当什么孤臣,却也不愿与人结成朋党。如今身在要位,他常有如履薄冰之感,要是位置能动一动他也能安心些。
与怕鬼无关,他是真心为自己和家人的前途考量。
尹皓生被派去崖州当县令的消息很快小范围传开了,为他可惜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这样的事在京城不算少见,端王妃年纪轻轻就过世都比这个离奇,别人议论了几句便丢开了。
宫中,景宣帝也正盯着尹皓生的调令,似在考虑些什么。屋内安静,连香炉中飘荡的烟都不敢随意飘动,像生怕扰了圣驾。
“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吧?”他淡淡问了一句,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传得老远。
“陛下放心,都处理好了。”角落里有人答道。
“既然他们想去崖州便去,正好帮着收尾。”
“陛下英明。”角落那人恭敬地说。
景宣帝戏谑地扯了一下嘴角,手指轻抚着挂在腰间的白玉葫芦。
“去忙你的吧。”
“是。”
屋内很快恢复了安静,就像从来不曾有人的声音出现过。景宣帝握了握白玉葫芦,脸上的笑容又深厚了些。
“换来换去又有什么用,不过为我儿所用。”
那幽深宫中的算计,李萸等人还从知晓,也不关心。
出门的行李都有下人帮着收拾,尹皓生趁夜另又整理了一些东西,问李萸能不能放在她的法器里,李萸痛快答应了,也没有问是什么。
隔天天没亮,两人带着几个仆从出了门,到了城门还有同行的几位大人,俱是简装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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