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时,阿蛮起个大早来为东亭梳妆,自打帘入正房,却看见东亭却已经穿着一身寝衣赤脚站在香炉边捻香,
东亭见阿蛮进来,便摆了摆手让她去找今日面圣的穿戴,又轻声说到:“以后不要点这些香了,熏得的我头疼。”
阿蛮转头疑惑到:“小姐不喜?这是大夫人昨日里送来的,说是府里住着的姑娘们都有,想来是院里的侍香的小丫头自作主张点上的。”
东亭放下手里的黄铜莲花形香捻子,复掀开纱帐进入内室,见阿蛮还在衣柜箱笼里寻找穿戴,
便打趣道:“俏丫头,你家小姐失去奔丧的,怎么看你这模样倒像是要经过选秀去了。”
阿蛮娇声道:“小姐,咱可是进宫面圣,想来我们回不去潮州了,若是因贵妃一事得圣上垂怜,您以后的日子也过得舒坦。”
东亭自顾自的坐至床边,复又对阿蛮道:“挑件素白的来就好,不必费事。”她话音刚落,阿蛮便捧着一条素色撒花烟罗衫笑吟吟的走至东亭面前。
穿戴整齐后,东亭对阿蛮道:“就昨日的那个倭堕低梳髻,我看着极好。”
阿蛮应声为东亭挽发,复又从梳妆台上的那只沉香木漆黑拿出了枚红玉宫涤双鱼比目玫瑰佩系在东亭腰际,
东亭起身观镜中女子,镜中人低梳倭堕髻,单插白玉簪。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一条素白撒花裙只搭以一枚红玉双鱼佩,更衬得轻灵缥缈、肌肤似雪。
东亭想南安王不怪会选越东亭,越东亭此女的确好模样。
寅时三刻,老太爷那边遣忠叔过来说轿子已备妥,问姑娘何时起身,东亭观窗外天色,
天空似拢了一层轻纱呈现出一片灰蒙蒙之景,但东方一线天处已见一丝红光破晓,她想到时候了。
便施施然出门屈身上轿,至宁安侯府东南角门处时复又换乘了马车,红木马车上印着朱红色的云饰暗纹,车帘上绣着凤凰棉,
东亭心下便知这是老太爷为自己准备的象征着南安王府的马车。
打帘进入,东亭才觉备车者用心良苦。
地上铺一张白狐狸皮,上搭一可收起的檐翼漆金红洋木几,角落处有一粉彩小痰盂,边有一夹层,里边装有一只文王鼎匙箸食盒,盒中又有大小青花碟并各色坚果点心若干。
座位设在后方正中央,上铺以青缎靠背坐褥。
东亭正襟危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识海里阿瑾说到:“女人,我们就要去见魏成昭了,小爷我好激动啊!”东亭道:“淡定”,阿瑾气鼓鼓的又道:“你就回我两个字啊,气死我了。”东亭低低的笑着并不回话。
马车的轱辘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摇摇晃晃的停在了宫门根下,随从的侍女打起车帘扶东亭下了马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脚底的那片青石板路,那暗沉沉的偏黑青石板一如话本里鬼怪的居所令人压抑,复抬起头,见朱红的高墙上方方正正的挂着三个大字“安定门”,
面前是一扇镶有九排鎏金铜钉的朱红原木大门,进入此门,又见一藏蓝小轿并大小四个宫女侯在一侧,
打头的是个肌肤微丰、和中身材着青色宫装的年轻宫女,一见东亭便迎上来到:“奴婢是成元殿的侍书宫女令姿,奉旨在这候着姑娘呢,姑娘上车吧。”
说着极守礼的行至东亭身侧,扶东亭上小轿。
又是摇摇晃晃半柱香功夫,但东亭只是静坐着,也并不像初至宁安侯府时那样好奇帘外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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