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夜深了,当心着凉。”
一位头发已夹杂些许灰白、身着深绿色正五品宫女服饰的女子抱着毛边红色大氅披在了虞朝辞的肩后。
虞朝辞此时正凝神望着玉雨苑院中的那棵开满雪白花朵的大树。
她指了指树上的花,轻问:“瑾瑜姑姑,这是梨花树吧?”
“是啊!”瑾瑜姑姑随着她仰头看去,略有感慨地笑道:“公主失忆应该是忘了,这棵梨树的种子还是您五岁那年亲手种下的。”
“那这棵树倒也有些年岁了。”
她的瞳孔倒映着这满树梨花,心中却没来由的一沉,感到空落落的,这份情绪来得突然,就好像有人失约,而她不知,一直在等,等得焦头烂额、海枯石烂……
“不过这花的花期十分与众不同。”瑾瑜姑姑在心里计算着年月,囫囵念叨着:“公主种下后历时三年才长成大树开了第一次花,而后开花是隔了四年,最近一次也已隔了七年了。”
话落,她似是感叹时光蹉跎,重重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公主也从那般的小人儿变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虞朝辞因她的话转念望向她带着岁月痕迹却依旧有韵味的脸庞,“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瑾瑜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听闻景德皇后初入宫时,瑾瑜姑姑便一直服侍她,而后又紧接着服侍她的女儿,现下已是浮生宫的掌事姑姑。
虞朝辞深邃的眸子动了动,回想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困得紧睡得很早,因原主落水也算大病初愈,她夜里轻咳了两声。
不曾想朦胧中一个深绿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床侧,蹑手蹑脚地给自己掖被子、摸额头探体温,还耐心地给她顺气,直到她不再咳嗽沉沉睡去,这才离开。
她当时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许久未见的母亲终于回到自己身边,像其他妈妈一样,夜里会走到孩子的房间检查孩子有没有乱踢被子……
她奢望了多年的母爱,没想到会是一位“陌生人”给予了她。
“瑾瑜姑姑,”她轻唤她,嘴角含笑,“不早了,你先睡吧!我等来人聊两句便也睡了。”
“这……”她静默了片刻,看着公主已然做了决定的样子,“是”了一声,“公主有需要的时候,尽管唤奴婢。”
她说完,终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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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便在里面了,去吧!”浮生宫的宫女领着小浣女行至玉雨苑门外,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去。
她行了礼,“谢谢姐姐。”
回眸盯着门上的匾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触碰门扉。
“吱吖”一声,她开的不大,瘦小的身子堪堪钻了进去。
花前月下,她望着院落里那位静静伫立赏花的女子,出了神。
那是宛如谪仙的面容,风掠过她的衣袂发梢,红色的大氅下雪白的裙摆外扬,几朵梨花窸窣地飘落在她的肩头,绝美如画。
她屏息凝神,情不自禁出声:“好美……”
“啊……”意识自己说了话,她低呼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
然而那点细微的声响已经惊动了虞朝辞,一双清冷的眸向她看去,继而眼中含笑,淡淡然:“你来了?”
“是,公主。”小宫女缩了缩脖子,弯身朝她行礼。
她坐到一旁的青石桌旁,指尖微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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