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缨拿出的伤情证据,吴和杨敦才大喜。
“大人,唐先生这些证据可是有大用啊,有了这些,我们就再无顾忌了。”杨敦才嗓门又大了起来。
赵贞石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这个直愣子,这种事情,是能够在一群布衣面前提的吗?
“大人,今日被打伤的众人,也都要养伤治病,不知道这些费用,我们要从哪里支领?他们今后的生活无着,不知道官府如何救济?”
唐缨脸色严峻,直接了当地问了个具体的问题。
是啊,这些伤者治病买药,是要花一大笔银钱的,当时他可是承诺过,治好伤后,官府有重赏。
还有,三四百人在州城吃住,也要一大笔钱,这些丧失劳作能力的人养家,也要补偿,也是一大笔钱呢。
想想这几年连年下降的库银,赵贞石头又开始疼了。
刚要勉强撑着面子说“本府负责”这句话时,突然又想到,今日这事,好像也不是官府的责任吧?为什么要他来负责?
李林江,这个王八蛋惹的祸事,让一个州府衙门人仰马翻,他倒好好地在家里闲坐。
赵贞石恨得咬牙,对着杨敦才一挥手,“杨大人,连夜带人到下屯县,让下屯县令李长茂和李林江速速到府。还有,带着两个大车去,装上两车银钱。”
参劾李尚书需要斟酌,但今日这种状况,让李家出点血,这倒是用不着顾忌。
“是,赵大人。”杨敦才粗声道,刚要去安排,又转过身问:“赵大人,这钱是装李林江家的,还是下屯县衙的?”
“都一样,县衙都是李家的了,有什么分别,装满拉来就是。”赵贞石气头上也顾不得外人在场,直接不再为李家遮掩了。
“明白。”杨敦才咚咚咚地大踏步而去。
“唐先生,您看所欠的医资,明日再来领取可好?”赵贞石又面带笑容看着唐缨。
唐缨脸色舒展,笑着道:“大人雷厉风行,如此甚好!”
喝了口茶,又关心地问道:“刺史大人,这些受伤的民众,是因在州府投递告状才被人殴打,外面议论起来,总是对官府和大人有损。小民斗胆为他们进一句言:这些受伤的村民,能否视伤情酌情免除部分赋税?尤其是丧失劳作之力的,能否上表,免除他们今后的赋税,并每年给予救济,使得他们全家不至于走投无路饿死,若如此,百姓定会盛赞官府和大人的清明。”
唐缨这一番话说出来,满堂皆惊:一介走方郎中,竟然有如此悲天悯人的善意,能为这些可怜的百姓想得长远,更让人震惊的,是还有济世的心胸和才略。
赵贞石苦笑,“先生所说,确实是一个济世安民的良策,只是先生有所不知,这些农户现在的田地,已非官府所辖,是李家的私田,是不用上缴赋税的,因此,官府也爱莫能助了。”
唐缨瞪大眼睛:“如此说来,那刺吏大人,您府库中的官银岂不是被李家私人占去了?还有朝廷的税银也成了私产,难道这些,朝廷不会过问吗?”
些言一出,满堂震惊!
吴和眼睛一亮,赵贞石心上也是一道闪电划破。
是啊,李家侵田占地,苦的可不关是百姓,关键的,是侵吞了国帑税银。
这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赵贞石顿时觉得头上冷汗涔涔。
大靖历法严苛,尤其是对州县的赋税核查甚严,这四年以来,宣州收上来的赋税年年递减,已多次被户部发文斥责,不得已,只得动用州府库银,补足上缴朝廷的税额,原想着先应付一下,再慢慢补回,可是这几年越来越亏空,赵贞石早已心惊胆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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