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个画像,实在是过于抽象,只是大体特征有些相似。
母女她们三人已经易了容。
一个病歪歪的农妇,两个又黑又瘦的脏兮兮的男孩子,混在一堆外出逃荒回乡的流民中。
谁也没能将她们与通缉告示上三个贵气十足的官宦女眷联系起来。
但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宫里已经开始在各地追查她们了。
出了黄州,她们便刻意绕开大的州县走,只捡着小的镇甸或村落休息。
经过最初的盲目逃亡后,去霜雪决定,带着两个女儿悄悄潜回江州娘家。
她知道有些冒险,但两个孩子太小,不能长期在外漂泊无定。
先回到外祖父家,隐瞒了身份,暂时生活下去,再想办法打探宫中大姐的消息。
这一日到了越州边界,才进乌江镇,便突然发现,这路上的盘查多了起来。
越州和江州毗邻,宫里定然是加大了江州附近的重点盘查。
云霜雪不敢冒然行事,只得想办法在乌江镇暂时滞留,先打探好了路上的情况,再想办法。
果然,去往江州的船只盘查甚是严格。
“阿娘,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到江州。”唐绮快速地在水里随便刷了刷身上粘着的鸭屎。
现在的她,除了她娘和小妹,恐怕是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认不出她本来的样子了。
“什么办法?”
云夫人看着女儿脏得不成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我打听了,送鸭子来的瘸老三明日一早就返回浅水湾,我央了他,把我们三人捎回去,阿娘,你说过,过了浅水湾,就到了江州地办,离外祖父家就不远了。”
“是,浅水湾到四木镇,一日便可走到,路上极少有村庄,可以顺着江边芦苇荡中的小路走,这路,阿娘小时和你外祖父走过多次。只是到浅水湾这一段路程,要如何应对?”
“阿娘,我问清了,他的鸭船随时往来,盘查不严。”
“运鸭船?咳咳咳……”
第二日一早,告别了好心的卢掌柜,瘸老三带着云霜雪母女三人一同离开了乌江。
阿福有些遗憾,再没有人帮他拔鸭毛,卸鸭子了。
“哼,这么小的人,你也忍心。”卢掌柜瞪了他一眼。
“卢掌柜,你不知道,那两个孩子虽然瘦小,但能吃苦,又勤快,比大人还能干呢。”
“唉,到底是穷苦人家,这装鸭子的船,也只有他们能坐了。”
卢掌柜摇摇头,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又冷着脸盯着阿福:“别偷懒了,快快去宰鸭子,今日客人还多呢。”
“又没给我找个拔毛的。”
阿福嘀嘀咕咕抱怨着向后院走去,一路上把东西踢得噼噼啪啪响。
乌江码头。
一上船,咳得气喘,站立不稳的云霜雪便挣扎着要向瘸老三行大礼。
瘸老三早年也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腿受了伤回乡,用攒下的抚恤费在浅水湾买了船养了鸭子,这些年倒渐渐有些气象了。
听得阿福说起这孤儿寡母的遭遇,又看到阿奇小小年纪,这般不怕脏累,也是心一软,便答应了将他们一路捎回到江州地界,再由他们自己想办法回去越州老家。
当然,让他心软的,还有阿奇偷偷塞到他手时的几块碎银子。
此刻,看着病得脸色蜡黄的孩子娘颤微微地就要下拜,连忙一把拉住:“大妹子,你也是个可怜人,你放心,哥哥我一定把你们带到江州。”
反正顺路的事,他的臭船空着也是空着。
一两多碎银子呢,不赚白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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