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掌柜看那木板上的娘子,脸色腊黄,气息淹淹,两个孩子衣裳破旧,又黑又瘦,不知怎的,就动了恻隐之心。
让他们母子三人住进了后院的杂物间里,待有船只去往越州时,便求人搭了船离去。
这几日,倒是有几只大船路过乌江,无奈母子三人没有盘缠,坐不起大船。
这两个孩子倒是勤快,每天天不亮便起来打扫院子,洗碗拔鸭毛,虽然做得不甚熟练,但异常能吃苦,从早到晚,并不歇息。
酒楼老板也不摧促他们,由得他们暂时住在后院,每日饭菜管饱。
阿娘没有汤药,就这样日日熬着。
午后。
阿福赶着排车,带着阿奇在码头的树荫下等着送鸭船。
乌江有两个码头,镇南这个码头多是来往送货的船,官船和载客的船在镇北的那边。
侯了许久,终于看见一条载满鸭笼的乌蓬船慢慢靠上码头。
船板才搭上岸,阿奇便飞快地从码头上跳上了乌蓬船。
“哪里来的野小子,下去下去!”瘸老三粗声大喝。
阿奇并不答话,只闷头扛起一笼鸭子便往岸上走。
小小的身板被巨大的鸭笼压得半弯着,身上头上粘上了鸭屎。
只见他并不在意,摇摇晃晃地将鸭笼扛上码头等候着的一辆板车上,又转头几步跑上了运鸭船。
“阿福,你现在越来越清闲了,连这么小的乞儿都使唤上了?”
瘸老三冲着码头上的板车大叫。
“你那条船上尽是鸭屎,臭得三里外都闻得到,每次卸完船,我老婆三天都不让我进家门,洗三遍澡都臭,我可再不上你的船了。”
坐在码头板车上的阿福懒洋洋地说道。
“臭小子,你天天宰那么多鸭子,你比我的船臭多了。”
瘸老三大哈哈大笑。
甩着膀子跳上岸,一瘸一拐地来到板车前。
果然是一身的鸭屎味,一路上熏得人们纷纷避让。
阿福用袖掩了鼻子,双手乱摇,从板车上扔过来一个酒袋。
“打住打住,别再过来了。”
瘸老三哈哈一笑,黑壮的手臂一伸,便将洒壶接住。
不理会阿福的嫌弃,大手一撑,身子便搭上了板车沿上,坐下,低头用牙咬开盖子,一仰脖,“咕咚咕咚”便灌了几大口。
一旁的阿福早被熏得坐不住,只得跳下车来。
瘸老三豪不介意地咧着大口喝着酒,边和阿福闲聊,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一趟一趟往返卸鸭子。
那少年身体甚是瘦弱,不几趟,便满面通红,一头大汗。
不过,却半点没有要歇下来的意思。
只是汗珠把原来就肮脏不堪的脸,弄得越发象个大花脸。
“我说,你偷奸耍滑也就罢了,怎不找个强壮些的,这小豆芽菜似的,人都没鸭笼高。”
“呸,强壮的,谁愿意上你的臭船?”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迟?”
“江州那边有官兵盘查过往船只,还好我这是运鸭船,常年往返,船上又臭,他们随便看一眼便放行了。”
“看看,看看,你还说你的船不臭。”
阿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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