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群情激愤,桑韫秀眉蹙起,有些茫然。
有个妇人见她可怜,忍不住替她说话:“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跟木姑娘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林嫂子尖声说道,“我刚才都听到了,那些杀手是冲着她来的!因为找不到她,才对刘三娘下手!可怜刘三娘对她那么好,结果还要赔上一条命!”
“不想死的话,大家伙儿可得离她远远的!指不定哪天就连累咱们,要了咱们的命!”
伴随着这段话落地,棚子里的人表现出一种同仇敌忾的气势。
一个个目露凶光,围成一堵人墙,用行动来诉说他们对桑韫的排斥。
桑韫抿着唇,不说话。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回事儿?都在闹什么?”
路琰再次返回时,看到这虎视眈眈的情景,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是,没人敢回答他的话。
他看了眼那道笔挺的身影,喊来一个官差,大致了解了刚才发生的矛盾。
一片沉默中,他冷笑道:“看来在场的各位都是断案高手。此处走水,官府尚未找出纵火之人,诸位已经把怒火集中发泄到这位姑娘的头上。太守要是知道了,估计也要退位让贤。”
他身穿锦衣华服,眉目清朗,气度不凡,有些人认出他的身份,没敢接这个话茬子;而那些没认出的,在看到他不寻常的装扮后,也识趣地闭上嘴巴。
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林嫂子。
“这位公子,我们可不是单纯在发泄怒火。这场祸事,本来就是木温招惹过来的,她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这里是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路琰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场祸事与木姑娘有关?”
“刘三娘的女儿亲口说的!”林嫂子有些得意。
原先替桑韫说好话的妇人听不下去了,开口就道:“林嫂子,说话要凭良心。木姑娘本来就是受害者,怎么到了你嘴里,竟成了罪魁祸首了?这祸事是她希望看到的吗?”
“往日,你在背地里说木姑娘的坏话,真以为没人知道?木姑娘不跟你计较,纯粹是因为她肚量大,脾气好。你再继续这样污蔑她,往她身上泼脏水,我第一个不同意。”
她扬眉扫视过去,继续朗声道:“乡亲们,木姑娘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以前谁家的门窗坏了,不是木姑娘帮忙修好的?谁家的姑娘孩子被人欺负了,不是木姑娘帮你们讨回公道的?大家伙儿都承过她的恩情,临到需要你们的时候,又岂能恩将仇报?”
字字句句,条理清晰,饶是桑韫本人,都吃了一惊。
她从来都不善于辩解,尤其在刘三娘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幕后凶手的查探上,更是无心应对林嫂子的刁难。
但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辩护。
她眸光微闪,朝那好心人微微颔首,随即与路琰走到一旁,低声问道:“查出结果了?”
路琰点头,有些垂头丧气。
“放火的人是谁?”桑韫又问。
路琰:“那两个人纵火离开时,恰好被我的人发现,一路跟踪过去,发现他们消失在城东一处小院里。你可知,那小院里住着的人是谁?”
“谁?”桑韫拧眉,心头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路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那小院里住着的人,叫颜霏。”
桑韫一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脸色紧接着一沉,仿佛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一直以来,她表露在外的情绪都是冷静的、无害的。
却又不同于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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