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给赵夫人掖合了被褥,这才与负雪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到了外头,负雪才轻声道,“老太爷和老太太,还有大老爷和大郎君都来了,眼下正在花厅里等着。”果然除了景珊,景家人都到齐了。不过景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这样的大事儿,景尚书不带她也是情理之中。
徐皎转头望了望屋内晕黄的烛光,轻轻嗯了一声,“去将琴娘和半兰一起带上,咱们过去。”
天已大亮,偌大的花厅内,却是半点儿声息也无。
海叔带了人亲自守在外头,负雪和红缨也是在门口止了步,徐皎带着琴娘和半兰进去。抬眼就见到了站在厅堂正中的景钦。他一身衣袍虽然经过一夜的折腾,略有些发皱,可他那股子气定神闲的意态,却让人不由忽视了他的装扮,仍觉他还是那个芝兰玉树的景二郎君。
察觉到徐皎的到来,景钦一双乌湛湛的眼睛瞥了过来,两人目光一触,见彼此都是无恙,便又各自收回。
徐皎已是敛衽蹲身,朝着主位的景尚书和吴老夫人行礼。
不等全然拜下,景尚书就已经抬了抬手,“不用多礼。”
徐皎也不矫情,依言免了礼,站直身子,抬眼往上一瞥。却见景尚书和吴老夫人不过一夜之间就好似苍老了许多一般,尤其是景尚书,一贯的老好人模样全然不见了,平日的精气神儿散了似的,就连挺直的肩背都垮了下来,唯独一双眼睛,还是精神矍铄,转头就往徐皎这处瞥来。
徐皎忙垂下眼,偷窥什么的,被逮个现行,饶是脸皮厚如她也会有些不自在的啦。
不过,景尚书显然没有追究她这个的闲心。“丫头,是你让人报的讯吧?”景尚书从宽袖间取出一只袖箭。
徐皎垂眸,默认。
景尚书叹了一声,“你做得很好,我替景家上下,谢过你。”说着,竟是将那支袖箭一收,便是朝着徐皎长身一揖。
徐皎哪里敢受他的礼,赶忙一个侧身,避让了开来。
然而这一下,却是惊得景大老爷、严夫人以及景铎都面色变了变,倒是吴老夫人和景钦仍是波澜不惊。
景尚书直起身子,目光就落向了徐皎身后的琴娘,嗓音也跟着冷沉下来,“你家夫人是何时起的这个心思?我本以为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她这回回来,我还觉得她懂事了许多,与老夫人私底下说起时,还老怀甚慰,谁知她竟是.....果真是性子执拗,害人害己。而你,既然明明知晓,却不善加劝阻,实在可恨。”
“老太爷恕罪。”琴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额抵地道,“婢子也想劝,奈何夫人......老太爷不知,夫人到了惠阳之后,病情时好时坏,后来小娘子......她就病得更厉害了,更是恨景家入骨。可老太爷,婢子不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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