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午后。
刚处理完几件公务的县令吕本修本想休憩片刻,却听到登闻鼓响,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升堂。
洛阳县令,正五品上,比普通正七品上的地方县令高了好几个品阶。
而且这可是神都,一县之主,真正的实权官,多少人眼热的位置,出身庶族四十多岁的吴本修能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实属不易。
当然,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洛阳贵人多,一不留神就可能触及到了贵人们的利息。
再加上天后极其重视整顿吏治,严惩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这洛阳不知有多少御史眼睛盯着,吴本修必须谨小慎微,不敢丝毫懈怠。
就拿前阵子来说,就有好几位同僚因为怠政,被百姓铜匦投信检举罢官下狱。
整了整官服,吴本修来到堂上,端坐下来。
“堂下何人?”一口浓厚的江浙口音官话,明示着吴大人祖籍江浙一带。
陈肃立于堂前,躬身下拜道:“不良人陈肃见过吴大人。”
在唐朝,百姓见官大多数情况是不跪的,行的是躬礼。
“嗯?”吴本修愣了下,不良人,这不就是底下的差役么,疑惑道:“你有何冤情?”
“大人,小的要状告徐一舟栽赃嫁祸、故意杀人!”
听到故意杀人,堂上的吴大人暗道,这可是重大案件,必须认真对待,随后又发觉这被告人名字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徐一舟?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吴本修嘀咕了一句,旁边不远的刀笔吏眼睛一转,立刻上前耳语提示了一句。
吴大人调整了下坐姿,重新发问:“你是叫陈…”
“陈肃!”
“哦,陈肃。本官问你,你状告的可是昨天捉拿回来的徐一舟?”
“回大人,正是。”
吴本修皱眉,昨天确实办了桩命案,不过那案子案情明朗,是典型的奴反主、主杀奴的案子,算不上谋杀,已经结案了。
“那徐一舟的案子昨天已经结了,乃是桃娘这个奴婢先动的手,徐一舟教训她才失手致死罢了,算不得谋杀。按律来说,罪不在徐一舟。你这怎么还来告状?”
此刻的吴本修面露一丝不耐烦,已经结了的案子又来翻出,这不是想打他这县令的脸么。
陈肃已经看出县令有些不喜,不卑不亢道:“大人,小的告的可不是徐一舟杀害桃娘,被害人另有其人。”
“哦?他还杀了谁?”
“我!”
堂内所有人都一怔,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堂外有一机灵的差役听到此处,匆匆跑了。
啪!
惊堂木响。
“胡说八道,你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此处,何来被害之说。”
吴县令斥责着,脸有怒气,这小子是来消遣本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