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罗卿妹妹了,今日虽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关于她的传言,臣妾可是没少听到呢!”
“传言就是传言,和嫔何必认真呢?以后罗卿妹妹就是咱们后宫的姐妹了,要彼此互相照应,共同一心侍奉皇上。”主子娘娘语气和顺地替罗卿解围。
“本来臣妾也不曾把传言放在心上,可是近来一是传言过盛,阖宫上下都在传,二是这传言与皇上、主子娘娘有关。”
“什么传言?”皇上问和嫔。
和嫔起身回答:“回皇上话,臣妾听说,有流言议论皇上登基两年一直未立皇后,而罗卿妹妹是太后娘娘的侄女,身份极为尊贵,如今入宫就是为了取代主子娘娘当皇后的。”
皇上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大胆妄言!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后宫讲这样的传言?”皇上震怒,连主子娘娘都面露愠色。
“臣妾顺着传言往前摸,发现这传言最初是从储秀宫传开的。”
“储秀宫,那不就是罗卿妹妹的宫室吗?”顺常在低声道,但全场人都听得见。
罗卿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钮祜禄氏,你可曾说过这样的话?”皇上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不似刚才的欣赏赞许。
罗卿立刻跪下辩驳:“请皇上明鉴,臣妾从不曾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就连臣妾的宫人,臣妾曾严格训导他们要谨言慎行,不能说出任何一句有伤皇家颜面的话。”
这时候,祥贵人从座位走出来,跪在罗卿身旁,连忙劝和道:“皇上,罗卿妹妹入宫时日尚浅,宫里谣言又传的这么盛,总不像是这么短时间就能传起来的,或许是别有用心的人要栽赃给罗卿妹妹。”
和嫔声音陡然提高,“祥贵人的意思是,本宫无中生有吗?”和嫔有些意外,祥贵人一向是不多言多语、谨小慎微的性子,今日竟然也会站出来说话。
“嫔妾不敢。”祥贵人小声答。
和嫔向皇上禀明:“事关皇上的龙颜和主子娘娘的凤仪,臣妾不敢造次,若不是查得一清二楚,臣妾也不敢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说。”
“和嫔有心了。”看样子主子娘娘是领情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在后宫盛传,是臣妾管教的过失,臣妾一定会替皇上、皇额娘好好管教罗卿妹妹。”
这一番话,看似和善,中规中矩,实则一口咬定谣言就是起于罗卿,一盆脏水兜头浇下,罗卿背后冷汗涔涔,百口莫辩,到底是谁在暗害自己。
皇上看了看底下跪着的罗卿,又对主子娘娘说道:“朕会派人彻查此事,后宫竟然有人胆敢揣测圣意,皇后,的确是你管教不严。”
皇上突然改口叫“皇后”,谁都听得出来是故意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主子娘娘大喜过望,笑意盈盈地道:“是,今日之事是臣妾的过失,臣妾会用心统摄六宫,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喜上眉梢的语调哪里像是在认错,想不到今日竟然还有这般意外收获。
罗卿求助地看向太后,太后只顾着和皇上、主子娘娘说话,根本不曾看她:“此事关涉后宫和睦,哀家不好偏袒罗卿,务必要彻查清楚。”太后亮明了立场,罗卿便知道自己是没有指望了。
罗卿只感觉脚下虚浮,刚回到灯影轩,竟然一头栽倒。
“小主这是怎么了?”浸月忙扶住罗卿:“小主被皇上赐了佩玉,一朝中选是天大的好事啊,怎么这样失魂落魄?”
“有人……有人害我……”罗卿说着,不禁委屈地泪下。
“小主您别难受。”浸月给罗卿擦眼泪,浸月虽然没有跟着进去钦安殿,但对于选秀大典发生的事也听闻了,皇上大怒,脸色阴沉,自罗卿以后的秀女几乎没有中选者。
“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干的哪一件事,说的哪一句话不是小心再小心?为什么还是躲不过……我钮祜禄·罗卿自问从不曾有害人之心,怎么后宫之大偏生还是容不下我?”罗卿泣不成声,委屈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浸月一边帮罗卿擦泪,一边劝解道:“小主,如今您已经是真正的主子了,入了这宫门,以后有的是机会能翻得了身,赢得了仗,就像是祥贵人说的,您家族的荣耀是光环也可能是祸事,该来的总归要来。”祥贵人那日说的话历历在目,只是不知道这个跟头栽得这么快,这么狠,连载在谁手里都不知道,后宫便是这么吃人不吐骨头么?
罗卿拿着帕子草草擦了眼泪,“你说得对,我要去见姐姐,她一定知道是谁害我。”罗卿说着起身。
浸月扶着罗卿起来,“小主且慢,选秀大典甫过,午后惠公公就要各宫传旨,行册封礼了,您这时候不便离开储秀宫啊。”
语罢,门外传来朗声:
“镶黄旗秀女钮祜禄氏携储秀宫宫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