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说的是贺元一?”
东隐道:“此前西伏曾提起过,说是往东南去了,估计也要去凤州,我们早已传信给陛下,届时两人相遇,应该不会太唐突才是。”
北知哼笑道:“陛下向来有度,纵使那人身手了得又蛮不讲理,也未必能让陛下吃亏。”
“……”
闻言,孟少娥不再多语,只拿好行囊随众人出发,一行人雇马车,由安陵县而过,两日至运河口,又花了大半日找船只,从小清河去往剑南府,也就剩半天多的功夫。
只是一路走来,人烟越发稀少。
孟少城道:“以前小清河附近还算得上繁华,怎么今日这般模样。”
水径通幽无人行,莽莽草林倒河畔,清河渗蓝映稀云,半边野岸不见影,日光惨淡,江河渺渺,无限风光弃于此,孤独向北寂东南。
忽然之间,只听一旁传来窸窣响动,有人高喊:“孟姑娘!”
那声音又戛然而止,众人身在船中,远远看去,只瞧见河岸旁的荒草丛在风中微动,也不知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孟少娥顿感惊惧,面上一僵,道:“是,李轻尘?”
她转念一想,扬声叫道:“李轻尘!是你吗?快出来!”
“……”
无人问答,她声音仿佛坠入空谷,万籁俱寂间,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正是日头渐沉,晚来风急,东隐一行人忙起身四下勘查,却也不见个一人半影。
过少时,贺长绝冷声道:“此时不便下船,由他去便是了,南潜,即刻赶船。”
南潜点头应下,当下扬帆赶路,孟少娥不禁有些慌乱,抬头对贺长绝道:“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问题,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
孟少城听言,有些面露犹豫,展辞在一旁依旧不言语,似笑非笑的,眼中空洞洞带冷厉。
贺长绝看她,正色道:“天色将晚,如若下船遇人偷袭还算好,万一丢了船,回小清河需多走一日,到时保不齐再也找不着船了,那我们该怎么去凤州?孟姑娘是想在此处过年?”
他这话虽中肯实在,终究是带着诸多刻薄,孟少娥不知如何去接,只噤声走向船尾,看着远处草丛,心中莫名有些悲凉。
她又看看身后众人,心道:“罢了,各人想法不同,本该是怪我无能,若我有些本事,下船去救他也好,独自去凤州也好,又何需这般随人而行,让自己诸多不痛快……”
正想着,孟少城小心翼翼走来,半哄着对她道:“姐,那说书人瞧着也不像个正经人,我们不管他便是了,你别往心里去。”
此话一出,孟少娥怒从心头起,差点脱口而出:“你怎知他不是个正经人?遇人不救还有理了是吗?”
罢了。
她按住心头不满,只黯然道:“随便了,反正前路如何,从来都由不得我做主。”
孟少城心知她委屈,正想劝说几句,只听前方传来擂鼓喧天,叫杀声遍遍,两人急忙跑去船头察看,只见那不远处,烟火漫城楼,兵马皆咆哮,枪戟刀锏争缠斗,戈钺盾矛全相搏,日沉星暗月朦胧,血色弥漫现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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