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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士兵们齐整喧呼,摇旗呐喊的助威,冲锋陷阵的杀敌,或拔刀或扬戟,或行矛或抵盾,嘴里嘶吼着,杀得面红耳赤,凤州军苦于支撑,拼命相守,远远看去,已有被攻退之势。
那安南军人数之浩大,纵使城楼上弓箭手无数,也敌不住这铺天盖地的人海席卷而来,三十万大军,将凤州城楼围得水泄不通。
无法,守城上将只得一声令下,以热油泼下墙堡,再以巨石轧滚于城门口,伤了友军无数,惨死在敌人脚下。
那头伤亡惨重,形势危急,这头孟少娥看得心惊胆战,忙转身道:“得想办法去剑南府!现在也没人顾得上我们,不如行船找个小渡口,绕进城里去!”
自古水路多是弯弯绕绕,其中难免有些野沟小渠无人在意,七人想偷溜进去也不难,只是贺长绝心高气傲,自然是不愿做这等事。
他道:“我可不去,他们打他们的,我走我的,谁敢挡我半步,我杀了他就是。”
说话间,船已靠岸,他自顾自拨开芦苇下船,东隐一行人也二话不说跟上。
孟少城左右各看看,尴尬笑道:“姐,要不咱也走?我听说你最近在修习剑术,指不定还能趁此机会练练手,人家都说:百学不如一练!走吧走吧!”
他真是越说越来劲,拖着人就下了船,展辞摇头笑笑,也悠然跟在两人身后。
一上岸,只见漫天血水顺着干燥地面流淌,不远处喊杀声似乎近在耳边,抬头看去,远处场景更加触目惊心。
孟少娥停住脚步,冷然道:“要想进去谈何容易。”
闻言,贺长绝回头道:“我带你进去便是,走个门而已,又何需绕什么小渡口。”
南潜也道:“此地位处北门,这会儿主力军队都在东大门,进去确实不算太难。”
东隐道:“我先去会会那小上将,让他给咱丢个云梯下来!”
由此,一行人杀进两军之中,虽是无人顾及他们,但刀剑无眼,前路终究危险,孟少娥不禁深吸口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这才跟上众人脚步。
展辞走至她身侧,猛的抽出她手里君子剑,一挥一扬,挡住身后偷袭的小人不说,又回旋转身,单手击退数名身后敌人。
北知与东隐受命护在她身侧,再看孟少城,早已被眼前场面激起一身热血,正瞪大了眼,好奇的四下观望,更不觉自家老姐早已被他丢在身后,只兀自看得有趣。
而南潜走得最快,一阵左窜右转,兜兜绕绕,不多时便已到达城楼下,贺长绝在他身后走得不紧不慢,那一身冰冷气场,倒也真唬得没人敢去打他。
孟少娥被护在中间,只见银光器械从眼前不停闪过,撕心裂肺的叫声更是不绝于耳,她强行稳住心神,暗自咬牙道:“他们都不怕,我也不能怕,只当走个死路,又没什么大不了。”
展辞看她一脸视死如归,忍俊不禁道:“你要怕,就不该来,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放眼看看,这场战争,究竟会死多少人,而你,又能做什么?”
孟少娥依言,举目四看下,战士们鲜血淋漓,狰狞厮杀,那眼中似是没有旁人,只有敌军,只有死路一场,或是拼命恪守家国。
这一瞬,她只觉四周变得安静,仿若空无一物,就连那万般过往都变得分外渺小,千般思念也化为尘埃,只剩国家与子民,和平与未来。
等她回过神,东隐已然到了城楼下,只见他取出怀里黑金四兽腰牌,高高举起,对楼上小将叫道:“守门的!快丢个梯子让我们进去!莫要让“那位贵人”久等!”
那小将闻言低头一看,脸色大变,竟是没有半分顾虑,当下就叫人顺云梯下来,欢喜道:“原来是“天宗门”四将!阁下快请上来!这下凤州城有救了!”
此时的孟少娥才知,原来这四人隶属万宗门,说起万宗门,要从先帝开始讲起,当年宋朝宗云游江湖,对武林门派更是十分痴恋,由此各地广识奇人异士,回都后更是自创一门,以“宗”字命名,其自恋程度可见一般。
再言,万宗门直属帝王麾下,经过二代帝皇光景,门中天才,能人无数,不仅不用听从他人指令,更有“手持天子令,百官皆听命”一说。
想来,东隐那手牌便是君子令了。
孟少娥抬头仔细端详那令牌,黑金虎符,携着凶猛异兽,宝纹雕刻,凹凸有致,光彩熠熠,真真是个好物件。
她正看着,东隐回过头,正色道:“孟姑娘先请。”
“嗯,”孟少娥点头应下,双手刚攀上木阶,人刚站住脚,那州将便对一旁左副使小声道:“这姑娘身份必定不凡,保不齐是那位出宫的贵妃娘娘!快把梯子拉上来,可别叫人自己使劲儿往上爬,平白无故受了累!快快快!快拉上来!”
此话一出,那左右副将真是卯足劲儿往上拽云梯,拉人上来后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一众将士两边站直了迎接,屈膝道:“恭迎贵人前来凤州城!贵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少娥险些笑出声,少时又端起神色,浅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贵人,诸位先起身吧。”
她又转向那州将,问道:“不知他们说的那位贵人身在何处?”
州将猜测她问的是宋子荆,于是恭敬答道:“陛下正与八王爷在东门部署!”
孟少娥又问:“东门战事如何?”
州将答:“刚收报,此刻东门是云参领正迎敌方叫阵将军,还未知结果如何。”
孟少娥心中一惊:“你说的可是云煜?”
那州将说是,孟少娥顿感欣慰,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了参领,看来当初没看错人。”
原来这女子识得云煜,那州将当下断定她必然是孟氏,垂首道:“回娘娘,云参领属实不凡,虽进军中不久,但与八王爷十分投缘,又立下战功无数,故而数次加封,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娘娘慧眼识英雄的功劳!”
听言,孟少娥冷笑道:“你倒有些眼色。”
那州将正欲还说几句,东隐一行人上了城楼,只听南潜对贺长绝调侃道:“庄主,这人到战场可就是我们的天下,且给你露两手,退兵制敌之术!”
话说完,他走上前,拍拍那小将,道:“去,差人带我们去东门,你就在这儿好生守着,不消多时,保证给你传来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