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呜呜呜…”
郎中走出了土房,芸娘母女还有李婶立即围了上去。
“先生…”
“夫人勿忧!”郎中急忙笑道,“没有内伤,想来都是收着力气打的。已给小相公上好了伤药,两三天便可下地。”
芸娘松了口气,冲着郎中连连称谢,便领着慧岚、慧心进了土房。
郎中瞧向李婶,李婶便奉上了一两纹银。
看着郎中道谢离开,李婶侧耳听听屋里的哭声,便一脸艳羡地回家,心里不由感叹…
几顿板子,小沈相公就净挣了九十九两白银,实在是笔合算的买卖。
为何九十九两?
因为孙家有愧,送回沈明伦之后还留了五十两银子。
沈明伦显不认同,因为他正趴在床上掉眼泪。
虽然身体只有十五岁,灵魂却快三十了,早已心智成熟、意志坚定,可孙承宗…实在太欺负人了。
吵输一次就打一次,今天挨打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子初,你在孙家到底怎么了?”慧岚垂泪问道。
慧心站在床头,用小手给沈明伦擦着眼泪:“十三哥,疼得厉害吗,要不我给你揉揉?”
芸娘伏在沈明伦背上,哭得更是梨花带雨:“我的初哥啊,疼就喊出来,受了委屈就哭出来,可别再憋出了心火!”
呜呜…
在亲人的守护安慰之下,沈明伦终于放声大哭。
芸娘三人,更是比沈明伦哭得还悲切。
“姨娘…”
“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一会儿回李家…呜呜…记得找李婶要一百两银子…呜呜…那是儿子用屁股换来的…可别让李婶…呜呜…偷偷刮银子!”
啪!
叮铃铃!
听到书房里的碎裂声,孙鉁摇头苦笑:“这是第七只茶盏了吧。”
孙钤点点头:“二哥,这小子算是把老爷子气着了。”
孙鉁担忧道:“大兄远在山东为官,若是老爷子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和他交代?”
孙钤犹豫道:“要不…咱再进去劝劝?”
孙鋡立即摇头:“二哥,三哥,要去你们去,刚才那只茶盏…可是打在我头上的。”
老五孙玥疑惑道:“为了沈子初的几句浑话,父亲生就这么大的气跟自己较劲?”
孙鉁没好气道:“你读书读傻了,这都没听出来?”
“不就是些阴狠毒辣的想法吗,也就是小孩儿家的气话,听个乐就完了!”
孙钤冷笑道:“老五,你平日纵谈父亲辽东功业,总是一口一句虎狼之师。可若按照沈子初的意见,饱食养卒铁血练兵,再用劫掠所得奖赏军功,成千上万个训练有素的穷鬼,还不得嗷嗷杀得血流成河,那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见孙玥面露恐惧,孙鉁也苦笑道:“大明的弊政,你我谁不清楚。若真狠了心放任民乱,清理一方士绅豪门,便安抚一方流民,没准…还真能救了大明朝。”
孙玥想了想,不由苦笑:“咱们也算士绅豪门吧?”
孙鉁没好气道:“没错,所以沈子初要杀的就是你!”
孙钤苦笑道:“父亲虽然接受不了,可毕竟是救国救民的良策,所以才纠结犹豫彻夜难眠啊!”
孙玥骇然:“难道父亲竟有…推行此策的意思?”
孙鉁立即怒喝:“闭上你的臭嘴,这种事你我能说吗?”
孙玥急忙躬身认错。
啪!
叮铃铃!
孙鉁摇摇头:“第八只了!”
“老二…”
听见父亲传唤,孙鉁急忙起身去了书房…
“父亲…”
孙承宗转过身,瞪着一双通红的老眼怒道:“去,把那小子抓来!”
还来,老爷子这是不死不休啊!
“父亲…”孙鉁苦笑着劝道,“已是深夜,城门都关了,要不明日一早…”
“算了!”孙承宗终于疲惫地坐下,“笔墨伺候!”
“父亲,您这是…”
“给天子上奏疏!”孙承宗咬牙切齿说道。
“不可!”
孙鉁立即撩衣跪倒,疾声劝道:“父亲,沈子初之谋,万万不可由您奏于今上,否则孙家必然家破人亡啊!”
孙承宗老泪纵横:“河南大旱遍地流民,陕西的乱军已过黄河,若中原腹地大乱,乱局可就难以收拾,煌煌大明二百载…亡国之日也就不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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