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土房能过冬吗,田里能种粮吗,一百两全都置办齐了,还能剩几个钱?再说那些牲禽…”
“哎呦,那牛犊子可开不了荒,那猪羊都不够塞牙缝的…”
“快瞧那些刚长毛的家禽,都已经有冻死的了…”
……
“孙寿你说,这算顺水推舟呢…还是率性而为呢?”
躲在阁楼的孙承宗,瞧着门外的沈明伦和熙熙攘攘的百姓,不由朝孙寿打趣道。
不等孙寿回话,躬身在旁伺候的孙鉁,不由苦笑道:“父亲,要不是您老拦着,让儿子见一见沈子初,怎会让这个竖子当众扫了咱孙家的脸面?”
“脸面?”孙承宗冷笑道,“也是让你妹子丢的!好好一个书香沈家,好好一位才华横溢的庶子,你瞧瞧她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
“儿子遣人说慧珍了,只是她反而变本加厉…”
孙承宗冷笑道:“你倒是个好兄长,居然派个侄子去说姑母。”
孙鉁立即躬身认错:“是儿子考虑不周,想着妹夫刚故去,怕慧珍一时接受不了,便没敢…”
“你果然有情有义!慧珍撵走了人家孤儿寡母,还心怀恶毒打发了人家,现在还要借机打死孩子,你这个当二哥的难道也不知?”
“儿子…有罪!”孙鉁无话可说,便只得跪倒谢罪。
“算了,起来吧!”孙承宗没好气地叫起孙鉁,然后沉吟道,“你怎么看这个沈子初?”
“读书甚好,才华横溢,且这心机手段也…”孙鉁想了想答道。
“嗯,世泽有后,老夫为他欣慰啊!”
孙承宗感叹一声,又瞧向跪在街边的沈明伦,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谋而后动,先伤己再伤人!看似无所顾忌,偏偏还知道收敛变通!小小年纪,便知以大势压人,单挑四大家族却处处占着上风!剑走偏锋,还能处处占理,所行所为深合忠义大道,人才啊!”
“父亲,这小子灭得可是咱们孙家?”听父亲夸得厉害,孙鉁不由苦笑。
“孙家行事不正,还不许人家反击了?”孙承宗摇摇头。
随后对孙寿笑道:“老夫很满意,你去将这小子领进来。”
孙寿领命而去,孙承宗又转头对孙鉁怒道:“你亲自去沈家,替我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孽障!”
孙鉁转头欲走,孙承宗又嘱咐道:“告诉死丫头,世泽宠妾,又刚刚亡故,老夫怜她悲痛欲绝、心意难平,便默许了她出口恶气。可若再这么心狠手毒、没完没了,就让她回来领受家法!”
“是!”
当沈明伦瞧见孙家的大门敞开,一位和蔼的老者走向自己,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娘的终于过关了。
“是沈家的十三公子吧,老仆孙寿,是阁老的亲随。”
“老人家您好!”沈明伦不敢小觑,立即恭声问好。
“哈,小嘴还挺甜!”
孙寿摇头笑笑,又拿眼瞟了瞟四周,便俯身凑到沈明伦耳边。
“臭小子,阁老要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收了你这些小人手尾,跟我去见阁老!”
沈明伦从善如流,朝李婶母子挥挥手,便起身跟着孙寿进了孙家。
“沈子初拜见阁老!”
孙承宗却没叫起,看着沈明伦跪了良久,才云淡风轻问道:“听说,你认为熊廷弼是老夫害死的?”
啊?
沈明伦愕然,抬头瞧着孙承宗不动声色的老脸,心里就不由骇然。
这可是孙承宗的大忌,自己也只是威胁王悦召,怎么传到了孙承宗耳中。
“你的手尾没收拾干净啊,小子!”
孙承宗轻轻拍着大腿,朝着沈明伦冷笑道:“即便知道你只是威胁,可涉及到老夫的忌讳,王悦召为了身家性命,怎会不提前化解?”
沈明伦了然,自己的确没想到,王悦召会来孙家,主动向孙承宗交代此事。
“你小子行事肆无忌惮啊!”孙承宗又是一阵冷笑,“老夫的阴私也就算了,连诸党相争也敢掺乎,甚至还牵扯上了当朝首辅和当今天子?”
瞧着沈明伦煞白的小脸,孙承宗笑道:“你就不怕王家鱼死网破,要么直接下黑手弄死你,或者干脆报官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回话!”见沈明伦不敢吭声,孙承宗便一声轻喝。
“王家不敢!”
“为何?”
“小子没钱,而王家…钱太多!不说官场会不会为难写出木兰词的小子,王家肯定会灰飞烟灭!”
“哈哈…”孙承宗不由大笑。
笑了良久,孙承宗才喘着粗气问道:“说说,你哪来的胆子,敢独斗高阳四大家族?”
“阁老明鉴,此事真怪不得小子,小子也是迫不得已?”
“详细讲来!”
“沈家撵走了我们母子,嫡母又是孙家的女儿,柴至孝羞辱了八姐,王家又要悔婚。尤其是,我们母子身无分文,而王家恰好有一套…价值百两的定亲首饰,事情就是这开始的…”
“就为了一百两银子?”
“是!”
“哈哈,竖子所谋之大,所求却如此之小啊!”孙承宗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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