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看着疑惑不解的五人,沈明伦笑道:“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秀才,按照朝廷规定,能够免除十亩田赋和两个徭役…”
李婶眼睛一亮:“小相公的意思是…”
沈明伦笑道:“婶子已经猜到了吧?我家里三个女人,自然不用服什么徭役,而且名下只有五亩旱田,想问问你们可愿意投献到我家?”
李婶拍手笑道:“这感情好,俺们家三个劳力,还有七亩贫田,若是入了小相公家,可是得了好大的便宜呢!”
沈明伦点点头,这李婶果然聪明,不仅立即有了攀附之心,而且先把自家的土地说成贫田。
只是自己也没兴趣追究,他现在只想暂度难关,从李家骗些粮食和劳力罢了。
只是…似乎从书上看过,大明朝之亡,就在于土地兼并和土地投献,自己算不算…挖了大明朝的墙角?
当然,沈明伦也只是想想,他可没兴趣为大明朝操心。
“既然李婶愿意,那咱们就说定了,我名下的五亩空额,还要两个徭役名额,都匀给你们家吧。”
“行!”李婶雀跃道,“一会儿,就找里正办手续,他正好是俺男人的本家哥哥!”
“丫头,还傻愣着干啥,快给沈相公倒水沏茶!”
打发了闺女,李婶自然是个明白人,立即对沈明伦恭敬笑道:“按朝廷制度,一亩地要交一成田赋,再算上两个徭役,不知小相公…”
沈明伦知道,大明朝的田赋并不重,关键还是徭役害人。
而到了崇祯朝,为了对付辽东的女真,便又加了一成的辽饷。
这李婶到会还价,想欺负自己不懂,直接砍了一成。
“婶子,您家不交辽饷吗?”沈明伦笑道。
李婶脸色一滞,愧然笑道:“是俺贪心了…”
沈明伦摆摆手:“婶子不用自责,都是穷苦人家,咱们又是乡邻,自家人不用见怪。这样,就一成可好?”
听到只有一成,李婶动容了。
按照惯例,免田赋免徭役,一般都是省下四成,这沈相公竟然免了五成。
“就按小相公的意思办!”李婶连忙点头。
“只是…”沈明伦苦笑道,“我家的情况,婶子也知道,我需要提前预支粮食,还有牲口需要的干草!”
“没问题,粮食虽紧却是现成,干草俺家有的是,马上就让两个小子给你家送去!”
“还有,我家的房子和棚栏破旧不堪,这…”
李婶笑道:“这算什么,没了徭役,给主家出把子力气,对俺们乡下人来说不值什么!”
沈明伦笑道:“便是如此,那我就走了,还要去县学呢!”
李婶急忙推推李老蔫:“还愣着做啥,快领着儿子给小相公送粮食干草,顺便修缮一下房子棚栏!”
当沈明伦领着李家父子回来,芸娘三人不由目瞪口呆…
一百五十斤粮食,满满一车干草,还有立即开始干活的三个父子…
见芸娘一脸疑惑,沈明伦笑道:“姨娘,我将生员的空额,给了李婶家,您借用她家的器物吃饭,儿子得先去县学一趟!”
“初哥,你还空着肚子呢!”
沈明伦没好气挥挥手,不管不顾走了。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
过去的自己,就没领过县学的银子,算下来可是三两白银!
按照崇祯年的物价,那就是三石大米五百多斤粮食呢。
更何况,还有那位便宜岳父,还指着婚书换一百两银子呢。
一路风风火火,沈明伦终于进来县学。
也不急着去学堂,先去见了书吏。
“银子?”
“对,三两!”沈明伦理直气壮伸着手。
书吏苦笑道:“沈相公,您从没来领过啊?”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可…”书吏一摊双手,“你的学银,被袁教授代领了!”
沈明伦冷笑,书吏口中的这位袁德山,便是自己县学的教授。
学问虽然不错,却没有读书人的风骨。
一向游走于高阳大户之间,一味阿谀奉承名门子弟,是个十足的势利之人。
于是,干脆甩下做不了主的书吏,沈明伦转头就去了学堂。
虽然世风日下,可大明朝以读书为本,县学的规矩没人敢公然违反。
因此,当沈明伦走进学堂时,几乎已经座无虚席,而坐在上首的袁德山,正冷着脸嫌弃地瞧着自己。
“学生子初,见过袁教授!”
沈明伦礼数不缺,立即抢前几步,对着袁德山就是躬身一礼。
“你还来这里作甚?”袁德山冷声问道。
“哈哈…”
等着看热闹的几十位学子,立即一片哄堂大笑。
笑得最大声的,当然就是柴至孝…还有孙家、沈家、柴家的十几个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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