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跟着泪子的有希也学着他们两个自我介绍。

“中央区？不是学园都市的学生吗？”

上条遇到莱维他们后压根就没机会说上几句话，自然不知道有希是莱维带进学园都市来的。方才在泪子后头像个小跟班似地看来看去，还以为有希是泪子的朋友呢。不过比起有希来自学园都市之外，上条更惊讶的是她居然自称就读高中一年级。要不是有黑子那么一个实例，他有可能会以为有希还没上中学，结果居然跟自己差不多大。

但转眼上条脑海中浮现自己班上那位比小学生还小的班主任，心里旋即又释然了。幼儿园外表的班主任都存在，稍微幼齿一点的高中生又有什么问题？

“有希是我学校的学生。”

莱维招呼着两名少女坐下，泪子就近坐在靠吧台的那一边，有希则绕了一圈走到莱维身边紧挨着他，那副模样简直跟一直养在家里的小动物初次出门紧紧跟着主人似地。

“你学校的学生？我记得你是教高三的吧？”

“对，有希她跟我是一个社团的。”

原来如此，上条点了点头。他没发现莱维是说一个社团而非我负责的社团。别看在学生会的登记信息里莱维是团的指导老师，光凭那奇葩的社团名称就知道那里是春日的一言堂。莱维在团内的影响力其实还不如表面上成天被无视的专职吐槽男阿虚呢。

“哦，社团活动？好久没参加过了。”

“咦？学长也没参加社团活动吗？”

但凡跟他人切身相关的话题泪子都充满了兴趣，即便对方是个今天才认识的男生。

“其实该说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参加过才对，我读的初中没有强制规定必须参加社团，当初一开始没考虑好到底参加什么，结果就在回家社里一直呆了四年多。”

说到这里上条并没有多少遗憾，毕竟就算不参加社团活动，他在班上学校里的好友仍旧不少，跟大多数不算好友的同学们关系也一直挺好。并不会因为缺席社团活动而显得孤苦伶仃。

“你小子既然不参加社团干嘛不学别人打打工？好歹贴补一下你那些各种意外流失的生活费嘛。”

莱维毫无长辈自觉地调侃道。但的确有很多家庭条件困难的学生不参加社团活动是为了抽出时间打工赚取生活费。上条当麻的家境尽管还可以，由于运气太差却也时常入不敷出。如果每天放学打打工，应该多少能有点改善。

“唉，不幸啊。你让一个洗碗必然会把盘子打烂、送货必然因为各种离奇事故导致延误、甚至派传单都有百分之九十几率遇上大雨的人去打工？我早就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上条拿起杯子想再灌一口却心酸的发现饮料已经被自己喝完，他唉声叹气的样子让一边泪子看得都觉得可怜。

怎么有人的运气能差到这种地步？泪子瞬间觉得自己宿舍无缘无故倒塌好像已经算不了什么大事儿了。

“学长不要那么灰心啦，我住的宿舍楼今天才莫名其妙塌了，这才叫不幸啊！”

拿自己的不幸来安慰别人，泪子果然是个好女孩！

“什么？塌了？我没听错吧？你是说整栋楼塌了？”

“是啊，轰地一声就成了堆废墟，回想起来还真是有够震撼的！”

怎么给人感觉泪子挺开心似地？也对，塌了的房子又不是她花钱买的，房间里的重要物品也已经都得到确认丝毫无损，而且针对这种罕见的突发意外，学园都市肯定还会有相应的补偿措施。一项项仔细算下来，泪子她没准还赚了呢！

“哦！等等！莫非你是住在”

上条说出一条街名，有希轻轻拽了下莱维的衣袖，示意自己知道那个名字。毫无疑问有希是第一次到这个学区来，而且刚才负责看地图的也一直是莱维。既然她知道，那就代表是今天到过的地方。

“嗯嗯，我之前就是住在那里。其实我们学校的宿舍大多数在另一区，当初也不知怎么安排的，把我分到了那里去。”

这要换成那些心理阴暗有被害妄想症的人，没准就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差别对待了。泪子怎么可能那样？相反她觉得能被分到那栋宿舍楼还挺幸运的，虽说上学比同学们远了一点，但离商业区更近呀！反正上学可以坐免费的公车，对女孩子来说果然还是离自己喜欢的百货大厦更近才幸福嘛。

“原来真是那里，我放学经过时看到不少人往那边跑，差点以为有什么特价优惠活动。要不是赶着回家我也非得跟过去看看。”

为什么要赶着回家？上条脑中再次闪过疑惑。他的学校可不像常盘台那么操死人不偿命，今天测试过后老师什么都没布置就让大家回去该玩玩该吃吃该睡睡。按理说回家也没事儿干，应该跟班上那些家伙们商量下去哪浪费浪费时间才对。

为什么当时会有放学后必须赶紧回家的念头？推门而入的女服务生打断了上条的思考，原来是莱维见他杯子里的东西喝完，按了墙上的通信按钮。那一排排跟电脑键盘一样复杂的按钮每个都代表了不同的服务，莱维按的那个就是要求饮品续杯，所以走进来的服务生小姐直接就帮他们每人把面前的杯子续上，除了打招呼外一句话都没多说。

“没有特价活动啦。说起这个，我们学校附近的超市经常会有牛肉打特价哟，那价钱便宜到一般人都不敢相信呢！不过那款特价牛肉只有带着我们学校的学生证才能购买，估计店主是跟校方有什么合作关系之类吧？”

泪子倒是不奇怪为什么上条听见一栋宿舍楼倒塌却丝毫不显得惊讶，在她想来那是人家的体贴，怕问太多让自己伤心。显然，这个猜测是完全错误的。上条哪来那么敏感纤细的神经懂得体贴初次见面的少女？这家伙纯粹是厄运连连导致十几岁年纪就历尽沧桑饱经苦难罢了。魔法师跟魔法作为这个世界深层的秘密都保守了千百年无人知晓，这可怜的少年却走在放学路上都能遇见神话中的魔法大战，还有更多规模大到电影编剧才能设计出的冲突月月在他身边展开，一栋楼塌掉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待会儿上条回到家发现自己住的那栋宿舍楼也化为一片废墟，最最多也就像之前那样感叹句不幸啊随后开始思考今晚该在哪凑活一晚吧。

“特价牛肉！”

显然，上条对便宜的牛肉可比倒掉的宿舍楼有兴趣多了。牛肉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每每因各种意外把生活费都搭进去的上条一年都没几次能吃牛肉吃到饱的经历。

“是哦，而且肉质还很不错呢。学长喜欢的话，下次我顺便帮你买一点吧。来，学长把你的邮箱地址发给我。”

上条掏出自己的手机，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是正在跟一名可爱的少女交换邮箱地址。半点漫画里的浪漫气氛都没有，实在叫人想要退票。

“太感谢了！佐天！”

没准就因为特价牛肉上条才记住了泪子的名字。

“嗯嗯，等买了之后我发邮件给你哦。”

泪子把上条的邮箱跟电话号码存进电话簿里，这要让美琴知道非得气疯不可。她当初思前想后了多久又克服了多少困难才弄到上条的号码，结果泪子居然仅靠一块牛肉就入手？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没想到还能有这招？

“哦，对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刚才的话题？”

上条现在脑袋已经开始琢磨收到特价牛肉后该煮点什么犒劳自己了。土豆炖牛肉？不不不，那是没钱买好肉只能去超市捡碎肉时才做的菜，用整块牛肉太糟蹋了！果然还是牛排比较好吧？随后上条又想到自己在西餐方面的手艺并不在行，决定回家以后抽空上上找点菜谱仔细钻研一下，可不能把难得的好肉浪费了呀！

“你为什么总是被黑子敌视的话题。”

莱维感觉自己若不开口提醒，少年很有可能会说出非常丢脸的话。

“呃，白井黑子吗”

往事不堪回首啊，上条一听到那个名字又想起了自己遭遇的一幕幕悲剧。刚因特价牛肉而好起来的心情立即晴转多云。

“上条学长，其实想让白井不再袭击你非常简单。”

“哦？”

上条赶紧面容一整。

“只要你不接近御坂学姐就可以啦。”

“御坂？”

泪子点头，可上条却一时间还没搞懂那两者之间的联系。真不知该夸他纯洁好，还是骂他笨。但说到美琴，上条可抱怨的一点儿都不比对黑子的怨念少。

“虽然不太清楚什么意思，但谁没事儿愿意接近那个破坏王啊？我躲还来不及。”

“唉？是这样吗？”

反应跟自己预计的有点出入呀？泪子稍微有些吃惊。

“当然啦，说起那个哔哩哔哩，当真是一段孽缘。不幸啊，原本运气就够差，认识她以后更是麻烦不断。就说我可怜的手机，上一支就是被她乱放电报废掉的！”

“哦？上条学长跟御坂学姐是怎么认识的？”

泪子顺着杆往上爬，不着痕迹的开始打听起来。都说卦恒久远绯闻永流传，对于泪子这种求知欲极度旺盛的女孩，最让她感兴趣的自然还得算男女之间暧昧的那点事儿。君不见各种卦杂志封面上必然能找到明星名人的风流韵事标题么？杂志编辑把什么东西放到封面上是由市场决定的，若非的确有庞大的需求，他们哪舍得珍贵的版面？

“记得那是暑假前的最后一天，七月十九日。”

尽管莱维早就听美琴说过无数遍，但换个人换个角度没准又会有另一种乐趣，所以他并不准备打断上条的痛苦回忆。更何况靠在自己身边表面上默默听故事的少女也需要时间，他乐得让有希静下来。

“七月十九日？是今年吗？今年暑假的确记得是七月二十日开始的。”

“对，都是七月十九日的错。就想着第二天就开始放假，弄得心情太亢奋在家闲不住我才会跑到书店里浪费宝贵的生活费买了本光看封面就知道铁定是地雷的漫画，明明肚子一点都不饿却居然奢侈到打算吃顿好的犒赏自己一个学期的辛苦结果走进大众餐厅。如果当初稍微犹豫一下离开或者选择别的店，恐怕我的人生都会不一样吧。”

上条讲故事的水平还不错，听得泪子一个劲点头有滋有味。但如果联想到这是在用自己的辛酸取悦他人，则未免有点替少年感到悲哀。若非痛彻心扉，又岂能动人心弦？

“在那家并不算大，但对我这种经常因各种意外而花光生活费的可怜人来说已经足够豪华的大众餐厅里，我见到了一名初中生模样的女生，而在她身边则围着好几个一看就是喝醉了酒的不良少年。然后我就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判断，居然冲上前去伸出援手！”

“啊？对被醉酒不良少年集团缠上的柔弱初中女生伸出援手很帅呀，我觉得就算对方人多势众打不过输了也一点都不丢人！”

莱维笑眯眯地望着激动得站起来的泪子，他早听黑子说过自己这位朋友的一些事迹。仔细一想，泪子跟上条还颇有些地方相似。两人都是无能力者，平常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努力。丝毫不会因为自己没有任何能力而退缩，别人遇到困难时即便毫无胜算也会挺身而出，无论哪一方面都让莱维极为欣赏。

“按常理来说是那样没错。”

“常理？”

泪子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上条这正是应自己要求在讲述跟美琴的认识经过。

“莫非那名被醉酒不良少年集团缠上的初中生是御坂学姐？”

上条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重得他的头点完之后好似都抬不起来了。

“当时我可不知道那么多，只以为是常见的不良少年调戏美少女。见对方就那么两三个人，而且还都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感觉自己能够对付。没想到我才刚开口，紧接着后头的厕所里竟然又走出一大群不良少年的同伙！我一直以为拉死党一起上厕所是女生的特权啊，明明是不良少年学哪种习惯干什么啊！”

“呃，这个跟朋友一起上厕所的男生也是有的啦。”

泪子大致上已经能猜到后续发展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可怜的学长。结局肯定很凄惨吧？咦？等等，既然那名初中生是御坂学姐，区区几个不良少年应该算不了什么呀？没等泪子开口，上条就自暴自弃地继续说开了：“连当天点的什么菜我都还记得，是苦瓜蜗牛地狱千层面。本想试试看起来名字很诡异的东西会不会实际味道超赞，结果一口都没吃到就成了吃霸王餐的。我被个不良少年追出了大街上，那里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一定都是七月十九日的错！为什么单身的我要在那么漂亮的月光跟灯光底下像只丧家犬一样逃跑啊！”

“呃，跑掉了？”

泪子这话听起来稍微有点不礼貌，好在沉浸在悲伤中的上条没空乱想。

“当然啊，只是个无能力者，再自大也不可能傻到以为自己干得过个孔武有力的不良少年吧？而且无谓的斗殴根本没有意义，只要能让他们追不上自己就算赢了。反正目的只是救人，对呀，只是救人。”

“那最后甩掉他们了吗？”

泪子紧张地双手握拳举在胸前，仿佛那群不良少年就在眼前，她准备冲上去帮上条一把似地。

“甩掉那应该不能算是甩掉吧？”

服务生刚添满的杯子又被上条一口干掉大半，莱维打算下次再叫服务生进来的时候直接让她带一扎这种特饮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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