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来这种地方？真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学生呃，仔细想想貌似也不是那么难”

莱维并没去问美琴到底想到了谁，他哪知道满头黑线一副不堪回首模样的少女想起的居然就是刚跟自己通过电话的那位女王？

“食蜂跟她那群跟班平常也许会来这种地方吧？”

黑子则提起了另一名女王。与麦野相比，那名女王也许更加地名符其实。常盘台的女王，常盘台中学最大派阀的领袖，学校里的另一名5超能力者平常就是被她的拥护者们以女王大人相称。不过就莱维所知道的而言，那位女王大人跟麦野显然还不属于一个层次上的存在。至少在他看来，麦野虽然年龄较大却根本一点儿都不成熟，若没人加以好好引导，说不准有一天还真会误入歧途做出独裁者的恶行这大概也算是莱维对那几个女孩子如此上心的原因之一，千万别怀疑人民教师导人向善的心！

“食蜂？感觉她是那种喜欢在明亮午后坐在花园里品茶吃甜点的大小姐，这么阴沉的地方不像是她会来的。”

无意之间，美琴点出了这两名女王本质上的不同。能拥有常盘台的女王这样的称呼，就知道那名少女是站在明面上的人。而麦野除了超能力者中排名第四之外，其他事迹可以说鲜为人知。暗部，本就是阴暗的角落。

“的确也是，这间包厢所说装饰豪华设计精美，看得出是名设计师的手笔。但总给人感觉有点压抑。”

黑子那整个人陷在柔软大沙发里打着哈欠的模样实在缺乏说服力。不过对环境这方面她也确实没像美琴那么敏感，毕竟是个风纪委员，平常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什么样的工作没做过？别提她没事儿的时候还经常跟踪美琴玩，阴暗一点没准反而适合她发挥呢。

“就是，空调还开这么低温度，冷飕飕的让人不舒服。”

美琴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搂在怀里，不过那抱枕的时尚造型显然不怎么合她心意，搂得也有点不情不愿的。若要做出能让她感觉到舒适的改造，恐怕这间包厢得连墙壁都重新涂抹成暖色调，然后将所有东西全扔出去再填满各种可爱的玩偶才行。莱维觉得如果以后谁想向美琴求婚，也许先把房子装修成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比较明智。

“姐姐大人既然觉得那么不舒服，要不咱们出去走走或者回宿舍？”

听了美琴的感想，黑子一个翻身坐起来两眼发亮。

“出去？回去？这”

表情上明显意动，但美琴估计是考虑到刚来就走不太礼貌，迟迟下不了决心。

“说到底咱们刚才不就是怕引起骚动吗？从那家店逃出来就了呀，本来就没必要躲起来。”

都在同一个宿舍住了那么长时间，黑子身上为何就丝毫没体现出近朱者赤这句话？她一点儿都不给莱维面子，反而恨不得快点将连通莱维在内的所有电灯泡都踢出去再把门关紧好让自己跟姐姐大人享受甜美的二人时光。至于美琴不喜欢这个包厢嘛，那不是正好？一次性对付那么多人本就有些为难，何况这里头还有她也自认对付不了的莱维，跟不知底细却下意识觉得高深莫测的那位外校学姐。既然赶不走电灯泡，自己带着姐姐大人私奔还不行么？

黑子想得美美的，同时越看就觉得房间里的其他人碍眼，甚至就连自己的好朋友泪子，她也恨不得赶紧消失。所谓恋爱会让人盲目会让人冲动会让人变态，这么说莱维貌似还真不能对黑子的问题过于乐观呀。

“可是”

美琴仍旧难以决断，她悄悄斜着眼偷瞄莱维。倒是一旁的另外一个男人很刻意的被她遗忘掉，可怜的上条当麻，美琴即便只是要面子也不可能这时候再提起他。一想到方才在店里的举动或许已经全都被人看见，美琴就羞得急忙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哪还敢提上条？从手机店出来之后一路上到这个包厢，她压根就正眼都没敢往上条那边看哪怕一次。

“姐姐大人，不要再在这儿可是了，难道老师今天有布置我们身体测试完了之后要做的事你忘了吗？”

“咦？老师布置要做的事？”

“就是那个啦、那个、那个嘛。”

黑子冲着挤眉弄眼，感觉神秘兮兮的仿佛有天大的事儿却绝不能被周围其他人知道似地。

“那个？”

到底在说什么啦？美琴很想直接问黑子，可对方装神弄鬼的反而搞得她不敢开口。原本超能力者应该都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有信心，毕竟能力的使用需要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复杂演算，可以说除了少数或天生或突发变异的原石外，高级别的能力者无一例外都是头脑很好的优秀人才。能力好的人除非压根不上课不听讲，否则学习成绩必然差不到哪去，美琴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典范。若非品学兼优刻苦努力，学园都市也不会挑她来当做大家的奋斗偶像使劲宣传。

正常情况下美琴不大可能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尤其才仅仅两三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儿。但黑子跟她同样是高等级的能力者，论大脑的开发程度相差不大，这就让美琴有点疑惑了。

莫非是自己测试完后光想着赶紧去签约手机服务换晕太玩偶，没注意听老师交代的话？

这个可能性挺大的，美琴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把老师每句话都听进去。

“对啊，就是那个！”

从对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忽悠作战胜利在望，黑子压抑着裂开嘴大笑的冲动，继续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申请，仿佛老师让她们测试后别到处疯跑早点回宿舍休息是关乎未来人生的重大节点似地。没错，所谓老师布置的事情无非就是这么点小事儿。就跟星期五放学前班主任嘱咐孩子们周末两天别玩疯了忘记家庭作业，同时也得留下充足的休息时间一样。尽管老师们相当地苦口婆心，可听这些话早听到耳朵起茧子的学生又有几个会放到心里去？

班主任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别提美琴脑袋里当时只有青蛙玩偶压根没听见，即便听到了她也得当成耳边风风过无痕。这会儿见黑子如此严肃，哪可能想到结果是那么点芝麻绿豆。

不过，结果重要么？

“对、对耶！就是那个！”

不重要，对吧？

“那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差点忘了，最近记性真差，看来得休整一段时间了。哈哈，哈哈哈哈。”

要的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一回忆起方才在手机店里的情景美琴就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刚才还批评这包厢里的灯光太昏暗让人不舒服，现在她却恨不得连这点昏暗的灯都全灭了才好。

脸应该没红起来吧？发热只是包厢内没有窗户空调也开的不够大的原因？美琴再多一秒钟都坐不住，她呼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三两步就绕过奢华的水晶茶几。

“黑子，快走吧，别晚了来不及了，今天还准备好好睡一觉呢！”

“是！姐姐大人！”

黑子兴奋地一个一跃而起，占地颇大的茶几更是被她一跳就迈了过去。她冲到美琴身旁顺势挽住手臂，整个人都挂到了自己的姐姐大人身上这丫头最懂利用形势了，她知道这时候姐姐大人不可能甩开自己更不可能像往常那样将自己电倒在地，此时不趁机揩揩油吃吃豆腐，更待何时！

“抱歉了各位，本来还想说一起的，谁让学校布置了任务必须完成？下次有机会希望务必允许我们回请一次哟！”

占够了便宜自然得卖乖，没人比黑子更了解自己的姐姐大人有多么不善于说谎。为了避免她尴尬，自己赶紧抢先跟大家道别。说话的时候她没忘记给莱维递了个隐晦的眼神，其中暗含了那么一丁点威胁警示的意思。她知道这里有一个是自己骗不过的。

“学校有安排那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

莱维也跟着站起身，送黑子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何况他其实也巴不得在场的人全各回各家。就在一分钟之前，约莫是黑子开始忽悠美琴的时候，跟泪子在那参观包厢内部装饰的有希突然传音告诉他搜索工作有了进展。当着这么多人面莱维不方便跟她细谈，即便都用传音，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发呆走神也太显眼了点，别人愿意主动离开再好不过，否则他还得费心思找理由开溜。

“那我们先走了，再、再见！”

美琴眼神飘忽地道了句别后立马扛着挂在她身上的黑子转身就推门出去。这家会所形式的俱乐部进来难出去倒是没人干涉，莱维自然用不着操心她们找不着回家的路。

“哎？白井跟御坂走了？”

关门声响起后泪子的注意力才被拉回来，她已经跑到包厢最里头的墙角去了，边上就是一扇雕花木门，那是包厢里的洗手间，看样子这名卦少女正准备拉着有希进去打探一番。

“嗯，说是学校还布置了任务必须赶着完成，所以就先回去了。”

“啊？今天还有作业呀？”

泪子颇为惊讶，一般学校再严考完试好歹也会让学生偷个闲，她没想到常盘台中学连这点机会都不给。

“贵族学校的学生也不怎么好当嘛，考完试都不能休息，非得努力到这种程度才行么。”

话虽如此，泪子倒也用不着妄自菲薄。论刻苦程度她可以自豪地说不输给学园都市的大多数人，只不过天资跟机会这两样并非光努力就能换来的，她自己也早就明白了这点，嘴上感叹，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遗憾。

“努力刻苦？我怎么觉得那个哔哩哔哩初中生每天没事就在街上闲逛？”

被无视了好久的上条当麻貌似不甘于继续充当布景，拿起服务员刚才端进来放到茶几上的饮品灌了一口后说到。

“每天没事儿就在街上闲逛？美琴倒是的确有这个爱好，不过你只要想想黑子是她的室友，大概也能猜到点原因吧？”

别人一走了就背后说坏话，莱维好像忘了自己是个老师该时刻给学生们树立榜样。

“那个凶暴的女生跟她是室友？哦，对，好像听她提起过。”

上条不好意思像莱维那么直接，毕竟人家的朋友还在场呢，虽说泪子已经跑到洗手间里去了，但包厢里的电视跟音响都没打开，谁知道这边的声音会不会传到里头去？她又不是真要上厕所，并没有把门关上。

“凶暴，其实也不至于像你说得这么夸张。”

尽管是个成年人，莱维对吧台柜子里那些高档酒倒是没多大兴趣。并非讨厌酒，只是谈不上喜欢。若是跟三五好友知己一块儿围坐，喝酒聊天的确也颇为畅快。尤其是半醉半醒之间的嬉笑怒骂偶尔也会让他回味。但如果说就他自己一个人，那就没多大喝酒的兴致。归根结底，酒对莱维而言仅仅是一种朋友间调节气氛的道具，品酒这个高雅的名词离他还很远。就比如抽烟之于他不过是个习惯，只要别烂到烧柴火的程度，烟的好坏他向来也是不怎么在意的。

“夸张？我刚才可不是开玩笑。”

上条坚持自己的看法，他的确有评价的资格，任谁无缘无故屡遭袭击，他都必须得有这个资格。上条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次走在路上平白无故遭到黑子的袭击了，几乎每次都是那种放到地下擂台也得惊出观众一片呼声的重手法，他敢肯定若非从出生开始就厄运连连锻炼了一身傲人的抗击打功夫，自己起码得被那只外表骗死人不偿命的双马尾萝莉送进医院三次以上！这般骄人的战绩难道还配不上凶暴一词？上条觉得自己已经够保守的了。

“你运气不好罢了，仔细想想你每次被黑子袭击都是什么情况下？”

我运气不好还用得着你说？上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郁闷地将杯子里剩下的饮品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这玩意儿的味道还不错嘛。上条回味着口齿间的甜香，却分辨不出刚才喝的东西到底是哪几种果汁或饮料混合而成。

“你说什么情况下？”

上条的眉毛拧成了一字，他实在不太想去回忆自己跟黑子的那些个偶遇。刚才被狠踹了一脚的脖子现在还疼呢，仿佛稍微转一下都隐约能听见卡啦卡啦的声音，该不会颈椎出了什么问题吧？嗯，明天要还这样必须抽空去医院看看。

“肯定是跟御坂学姐一起的情况下呀！”

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摸过来的泪子突然从沙发背后探出脑袋，吓得上条差点把手上的杯子摔茶几上。

上条赶紧把杯子小心放好在茶几上，而且是茶几的远端，尽量让自己碰不到它。就看这店里的装潢，那杯子能便宜得了么？这个月尽管比前几个月略有盈余，财政状况难得形势大好，但可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乐极生悲的事儿在上条的人生中可谓再常见不过，刚才那杯子要真打了，别说这个月的伙食费，下个月跟下下个月的都难说。上条还记得自己有次跟同学路过某家专卖高档玻璃制品跟瓷器的店，对一个杯子居然能卖到五位数这件事儿至今记忆犹新。

话说回来，前几个月是因为什么闹财政赤字的？上条自觉生活一向遵循计划，几乎没有乱花钱的习惯。印象中上个学期还都稳稳当当，怎么从暑假开始就每个月都莫名其妙多花了那么多钱？简直就像多养了一口人吃饭似地，而且还必定是个超级大胃王级别的家伙才能让自己的钱包空到这个程度。要知道学园都市每个月都对学生有一定的补助，再加上上条家境虽不富裕但也起码良好，没碰到特殊意外理应能留下点闲钱才对啊！

“哔哩、那个御坂？”

差点脱口而出叫了自己给美琴取的外号，上条赶紧改口，这个女孩子好像是美琴的朋友？

“哔哩哔哩？这个是学长给御坂学姐起的外号吗？挺有趣也挺贴切的。”

改口也没用，泪子的耳朵显然不差，之前上条都叫了那么多次，哪能听不见呢？她撩起额前的头发，嘴里模拟着美琴放电时候的声音，那模样逗得莱维都忍不住笑了。

“参观完了？”

莱维脑袋往后一靠，抬起头望着泪子的脸。

“嗯，参观完啦。到处都那么豪华，以前从没想过我也有机会到这种地方来呢。谢谢招待哟，莱维先生！”

嘴上虽然那么说，泪子却一点儿都不显得拘束，她那开朗的个性大概早就吸引了不少男生吧？莱维心想。

“呵呵，用不着谢我，我也只是慷他人之慨。一会儿结账的钱都得算到别人头上去的。”

泪子捂着嘴笑嘻嘻的样子显然不相信莱维的话，她哪知道莱维从刚才到现在句句属实？这个包厢其实是麦野包下来的，相当于长期租用，租用期间房间内的一应消费统统都会计到麦野的账单里每个月自动从她的信用卡中扣除。所以慷他人之慨的说法一点儿都没错，就算刚才上条真不小心把那杯子摔烂，最后付钱的也是麦野。

不知那位正跟绢旗一块儿坐在电影院里快睡着的大小姐会不会打喷嚏打醒？

“啊，好像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佐天泪子，栅川中学一年级，学长好！”

泪子从沙发背后绕出来站到两人面前立正冲着上条敬了个礼，后者连忙站起来。他好像有点不善长应付这么元气的女生，回应的声音死板地就跟转学生在讲台上面对底下统统不认识的新同学般：“上条当麻，十六岁。”

“长门有希，中央区第二中学高中部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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