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趣。
真真无趣。
这人跟哑了残了似的,又不说话,又没动作。
扶萱往船边挪了挪,勾起纤长皙白的脖子,朝湖中看了看,一尾鱼儿都没有。抬眸扫了一圈周遭,芙蕖没有,莲叶两臂距离远。
除了一手握着团扇,一手把玩腰间香囊的红穗子,真是玩无可玩。
正在扶萱腹诽“该不会就要这般枯坐下去罢”,谢湛沉着嗓子开了口:“余三郎方才找你了?”
扶萱惊讶地抬眸,谢湛面上惯常的没露情绪,她猜不到他是不是听到了她与余浩讲的那些话,便诚实地“嗯”了声,点了点头。
“他找你做什么?”谢湛又问。
扶萱脱口而出:“谢公子想知道什么?”
除了一纸婚约,论亲疏,余浩和谢湛不都一样么。
与她无甚交情。
既是如此,她没有理由与他解释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帮她。
谢湛想起方才与余浩擦肩而过时,余浩那意味深长的冷笑,再见此刻扶萱的抵触,多年断案经验使然,他心知定是发生过什么事。
且是扶萱不愿提及的事。
一个女郎不愿提及的,无非是关系到清誉。
思忖片刻,谢湛认真道:“他不敢乱来。”
他本意是给扶萱吃个定心丸,以他的手段,废一个余浩并非难事。却不知扶萱这头,已是三番四次受了余浩威胁与骚扰。
经端阳那日,扶萱已对谢湛心有芥蒂,他的话她怎可能听得进去?
于是,她反问:“怎样算是乱来?”
余浩说早晚会将她弄到手,算不算?
他谢家打的主意,不就是谢湛与王芷怡珠联璧合么,她扶萱毁不毁,岂会在乎?她若是在婚前被毁了,恰巧给了他们正大光明行事的机会了不是。
余浩不敢乱来?
当真好一句风凉话。
谢湛听出扶萱语气中夹带的讥讽之意,定定看着扶萱,问:“扶女郎认为呢?”
扶萱此刻正处气头上,下意识就是逆着对方的话讲。
她摇头,使性子道:“我不清楚。”
不清楚?
是,她可以随意拍男郎肩膀,可以不拘小节,与别的男郎同寝而卧。
是不清楚,应该与旁的男郎保持距离。
是不清楚,自个已有婚约在身,如此行事,传出去,有损颜面。
也不清楚,作为谢家未来主母,她万事应当谨言慎行,三思后行。
想及此,谢湛冷嗤一声。
这一声败兴至极。
将扶萱为数不多的,想与他继续相处的热情,浇灭地一点不剩。
这世家贵公子,当真以为自己是那一个绝无仅有的泽世明珠,没了他,她的世界就黯淡无光不成?
她冷冷地看着他,道:“谢公子会划船罢?会的话,劳烦你往岸边划一划。”
这便是明晃晃的不愿与他相处了。
行,真行。
几次三番如此。
那眼神,让谢湛不觉想起那日她在朱雀桥上丢弃香囊的动作。
喉中一阵涩味涌上,谢湛生平第一次生起了对女郎心思刨根问底的念头,他平静问:“扶女郎先前本邀我,为何要走?”
谢湛的话虽是个问话,却因一副矜傲模样,配上低沉淡漠的嗓子,让扶萱生生听出了质问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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