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在临江楼吃过一次亏,知道淮安城里有人暗中养妖牟取私利,听到屃鱼开始动,立刻联系到这上面,目光冷下来。
“刘掌柜,河底有条妖鱼一直等在这扇窗口下面,该不会是你养的吧?”
“妖鱼?”刘争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什么妖鱼?”
“还有哪条妖鱼?”姚晴向前踏了两步,直视着刘争道:“说,吴勇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争开店这些年,识人无数,但愣是被眼前年轻的美娇娘瞪得心头一跳,低头道:“我真不知道什么妖鱼,吴勇是……是他自己该死,今年他来淮安城,还住在烟雨楼,我告诉他阿茹的事,劝他找别的地方住。”
“他说自己回去一忙,把接阿茹的事耽搁了,不是有心骗她,特意要求住阿茹吊死的房间,还要去水上祭拜她的亡魂,我劝不住,结果……结果就这样了。”
“在白马湖上时,我问你吴勇乘船到湖上做什么,你说喝酒赏景,刚才我问你,吴勇在房里设个香案干什么,你说不知道,现在答案全变了,”姚晴哼了一声,“到底哪句是真话?”
“我……我前面说错了,”刘争道,“现在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
“我看你是想故意隐瞒,”姚晴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杀死吴勇的凶手已经找到,就在这河里,云根道长说是条屃鱼,你应该听说过这种鱼,它守在窗下不肯走,显然还没吃够。”
她顿了顿,斜眼观察刘争,看到他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对几名捕快道:“麻烦几位哥哥,把刘掌柜丢到窗户外面去,看这条鱼是不是等着吃他。”
“捕头大人,这件事和我无关啊!”刘争争辩道,还是被一众捕快架起来放到窗外,窗口外面就是粼粼水面,他双手扒紧窗沿,勉强挂在那里,求饶道:“大人,我是无辜的啊!”
“你既然是无辜的,妖鱼肯定不会吃你,”姚晴慢条斯理地道,”松手跳下去就行,别告诉我你不会水。”
郭明当了十几年的捕快,知道审问嫌犯是办案中最难的一步,尤其是新手,往往不知道从哪里找突破口,姚晴面对刘争这种奸商一点也不怯场,十分难得,不由露出赞许的目光。
云根住在城外的道观多年,对捕快的手段已经见怪不怪,换到另一扇窗口,观察着河面道:“那条屃鱼动得更厉害了,好像确实在等刘掌柜。”
顾北也看到水中的黑影开始来回游动,好像准备扑起来,并非老道帮捕快骗人,也说明这件事肯定还有隐情。
“那就是冤有头债有主了,”姚晴哼道,“刘掌柜,水里有双眼睛在盯着你呢,你可以继续不说实话,吴勇的尸首你见过,等鱼在你头上咬一口,真相你留着对鬼说吧。”
刘争想起吴勇的惨状,额头冒出一层冷汗,道:“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妖鱼,和吴勇的死也没关系,捕头大人,求你饶过我。”
姚晴瞧刘争的神情不似作伪,此刻正值酒楼上客,沿河两岸渐渐热闹起来,把一位掌柜挂在窗口逼问影响不好。
正想把刘争拎回来,突然“哗啦”一声水响,一条碗口粗、两三米长的黑色怪蟒窜出水面,向刘争扑了过去。
顾北趴在窗沿上,看得清清楚楚,形如怪蟒的东西是一条四不像的怪鱼。
头部像乌龟,身体像鲶鱼,从头到尾覆盖着黑色的细鳞,身上还长着类似人手人脚的四肢。四肢并不对称,有长有短,好像是强行安上去的,看着有些别扭。
在另一种视角下,怪鱼周身黑气弥漫,就是躲在水底的屃鱼。
它窜出水面后,张开血喷大口向刘争咬去,嘴中有个大肉球,肉球上有张模糊的人脸轮廓,轮廓肌肉拉紧,又张开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嘴。
前不久在临江楼见到的那只蟾蜍已经颠覆顾北对妖的想象,这条屃鱼更加颠覆,根本不像妖,而是克苏鲁风格的怪兽大赏,他吓得“喵”地叫了一声,从窗沿跳到了方桌上。
“好妖孽!”眼见屃鱼就要咬中刘争,云根一声厉喝,把手中的拂尘丢出去砸在它头上,屃鱼头一歪,与刘争擦肩而过,又“噗通”一声掉回了水里。
屃鱼冲起来突然,掉回去也突然,姚晴、郭明和众捕快站在屋内,只看到一条长长的黑影,没看清那是什么,河对岸的酒楼上倒有不少人看到了怪鱼,发出一阵惊呼声。
怪鱼擦着刘争的肩膀落回河中,他也看得一清二楚,惊得险些松手栽进河里,脸色由白转青,迭声道:“我说,我说,我说了,快拉我上去,快!”
姚晴担心妖鱼再次上冲,摆手道:“先拉起来。”
郭明和两名捕快冲到窗边,把刘争从窗外拎了回来。
姚晴看向窗外,河面水波荡漾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回头看着刘争道:“刘掌柜,河里有什么你也见了,你是个识相的人,别做不识相的事,我给你机会慢慢说。”
“我说实话,”刘争吓得满头冷汗,半瘫在地上,“阿茹上吊后,我怕被人发现坏了店里的生意,就在尸首上绑上石头沉到了河底。”
“哪知没过两天,尸首又漂回水面上,只剩一截躯干,胳膊和腿不知道去了哪里。”
“阿茹在我店里住,不少人都看到了,我只好说阿茹喝醉坠河被鱼吃了,然后安排两个伙计偷偷把残尸埋到了野狐岭。”
姚晴已经听店小二说过阿茹的尸体被埋到了野狐岭,这点对上了,问道:“就这些?”
“就……就这些,”刘掌柜信誓旦旦地道,“再无隐瞒,我发誓。”
“郭大哥,你出来一下,”姚晴缺乏办案经验,没急着下结论,把郭明叫到客房门外,压着声音问:“刘掌柜说的,你怎么看?”
“如果刘掌柜说的是实话,事情就对上了,”郭明思索着道,“阿茹的尸首沉入江底,被屃鱼吃掉一部分,她心怀怨恨,附身在屃鱼上等待时机报复,直到吴勇又来住这间客房,还在窗口祭奠,把她的怨气激发,尾随吴勇吃了他。”
“这样分析确实说得通,”姚晴凝眉道,“只是我有些奇怪,如果阿茹阴魂不散,为何不直接找吴勇报仇,而是附身到一条鱼上?假如刘掌柜只是抛尸,阿茹对他能有多大恨,盯着他不放?她就在窗下,既然这样恨刘掌柜,为何不离开鱼身找他寻仇?”
一连三问,郭明都答不上来,这几个疑点也确实无法解释,道:“十商九奸,刘掌柜成还有事没交代。”
“我也是担心这点,”姚晴道,“妖鱼盯着刘掌柜,以此人作饵,抓到它不难,只是阿茹死得不明不白,里面可能还有冤情,妖得抓,冤情咱们也得申!”
“好一句妖得抓,冤情也得申,”郭明赞道,“姚捕头虽然年轻,但气概一点也不输张总捕,我再去审审姓刘的,看他还瞒着什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