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廖青儿得知此事,跟楚悦壹起略施壹小计,让珍珠姐抱着卢知州的“屍体”哭着道出了对他的感情,听得被楚悦封住穴道的卢知州心花怒放,於是等穴道化开之後,这壹对冲破世俗桎梏的恋人终於喜结良缘,如今珍珠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专心坐在家里绣花安胎。
“青儿你壹时说要嫁个大富翁,壹时说要娶个美男子,壹时又说要找个小相公,很难想象这世上会有壹个三者齐备的男子存在,我劝你还是降低点儿标准吧,”楚悦取笑道,“在我们这里,女子二十二岁之後还没定亲就很奇怪了,若是二十六岁後不嫁人就要交给官府三倍的人头税,而且其他人都会像看长犄角的怪物那样看着那名交税者。你现在已经是十九高龄,莫要挑花了眼,最後挑到壹个三无男子。”
“谁说我要找个三合壹的人?本小姐说的是找三个相公,壹号相公用来付账,二号相公用来侍寝和带出去逛街吃饭,三号……唉,三号用来当沙包出气!”廖青儿仰头,神往地想了壹回,看到楚悦的表情抽搐,她抗议道,“干嘛,你在笑话我?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两万多两银子身家的富姐,当然要过壹过他们那些有钱男人左拥右抱的瘾,给咱们女人扬眉吐气壹回。瞧吧瞧吧”
廖青儿朝着河对岸努了努嘴,示意楚悦去看,“那个调戏过小白兔的文翰,现在又在用赤果果的暧昧眼神电击你呢,太无耻了!说老实话,我真有点儿羡慕你,把脸擦上壹层黄,又改小了眼睛改厚了嘴唇,照样是美人壹枚。啧,你再这麽妖孽得发展下去,明年就算你把脸涂成红关公、黑张飞,也遮不住你那种能吓死鱼吓死雁的美貌了,不如我给你粘两条刀疤吧,就说你被人毁容了!”
“好啊,”楚悦点点头道,“那样的话,孙湄娘可要乐得睡不着觉了。”
廖青儿那两道未经描画的烟笼眉蹙紧道:“奇怪,为什麽你二舅母就单单对你壹个人这样坏?要不是我藏在屏风後,亲眼看见了她在人後对着你壹人时的那副阴险嘴脸,我还以为她那个人不错呢,像个精明的职场女性的感觉,对所有人都热情周到,八面玲珑的。”
楚悦不欲多透露那些丑恶黑暗的真相,只是简单道:“她把我当成天敌,我也恨她入骨,在这样的仇恨面前,原因什麽的都已经淡去了。”
“喂,你们俩别光顾着说话!”郑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到你们俩了!”手指点住的是楚悦她们二人。
她们这才注意到,原来木质酒杯随水流下,正好停在了她们两个面前,於是廖青儿按照她们之前的分工安排,取过水中杯仰头喝干。楚悦正要作两句打油诗应付过去的时候,廖青儿听说题目是“雪花”和“落花”,突然双眼壹亮,高举着壹只手蹿起来说:“我有了!我有了!我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唔,想起来了!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唉,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个是雪花的,落花的是,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如今奴家挖坑葬花,他年谁来挖坑埋我……唉,就这样,谢谢!”语罢朝对岸鞠了个躬。
楚悦在她蹿起来的时候,被她的屁股冲歪了身子,等重新坐稳了之後,楚悦的额上微冒冷汗,这,这死壹般的寂静是什麽。
浑然不觉的廖青儿把她们酒壶中的最後壹点壶底倒进木杯里,发现只倒了壹个杯底,还有壹些混浊的梅子渣渣,於是冲下游的关瞻、伍毓莹等人挥手喊道:“不好意思这壹壶酒被我们喝光了!你们喝的时候自己倒吧,我给你们洗干净杯子!”说着潦草地在溪流里涮了壹下木杯,带着壹些梅渣,带着半杯溪水,把那只木杯放流了。
廖青儿乐呵呵地坐回石台,问楚悦:“要才女,我的那两首诗做的怎麽样?我厉不厉害?”
楚悦惭愧道:“刚才不小心被你撞倒了,所以没注意听,你要喝酒吗?我再去领壹壶来,那边好像在派发零食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如今溪流边所有长眼睛的动物,包括人啊鸟啊青蛙啊小花猫啊,都在盯着她们这里瞧,而且这次,她好像做了壹回衬托青儿的绿叶。
廖青儿摆摆手,爽朗地大声笑道:“零食?不吃了!你也留着肚子别乱吃了,你忘了,今晚咱们怡红院要挂壹个新的红牌姑娘,咱俩还要女扮男装去给她捧场呢。”楚悦略惊吓地连捂了两回她的嘴巴,把关键词给堵了回去,她们两个可是怡红院的“幕後”老板!此事乃是绝密中的绝密!现在全场人都能听见她的大嗓门!
廖青儿像明星那般朝众人挥壹下手,喊道:“谢谢关注,我比较低调,想要签名私下再来找我!你们继续,继续吧!”
过了壹会儿,等众人继续了之後,廖青儿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小逸,你外祖父家这边对你不好,你还有个亲生的爹呐,你为什麽不去找找他呢?京城要家我是知道的,他家开着壹个药师堂,富得流油,人口又简单,你的壹个姑姑嫁进淩府死了很久了,另壹个姑姑进宫做了朱老头儿的婕妤。除了她俩,要府就只有你奶奶爸爸,哦,说错了,是爹爹,还有壹个後娘壹对弟妹,比你们罗东府的环境简单多了,生活也相对容易些。最重要的是,你应该去找你爹要回你的嫡女身份呀,你娘做过他的正妻,凭毛你是庶女?顶着庶女的帽子,将来你就要低嫁了!”
楚悦用指尖戳着蚕豆大的精致小瓷人,轻轻摇头道:“我就喜欢住罗府,就想天天看见罗府那帮人,我哪儿也不去。”
“为什麽啊?”廖青儿奇怪道,“哪有人自己找虐的?是不是你对你的生父心里有疙瘩,撇不开面子?你放心,这种事我上辈子有经验,我老豆很早就不要我们娘俩了,他是房地产老板,那时候他们还没离婚他就弄了壹打的小妾,这在我们那边是壹种不道德的行为。我老妈心里有气,不想去找他要钱,所以就带着我过苦日子,他也从来没来看过我们娘俩。後来我壹块壹块的攒够了长途车钱,就自己壹个人坐车去了我们那边的京城,那时候我才十二岁,下了长途车之後身上壹毛钱都没了,我就去找我们那边的捕快,告诉他我是离家出走、准备去学坏、突然迷途知返的羔羊,现在想回家但是不认路了,又给了他们我老豆的地址,於是他们就派人把我送去了那里。”
“後来呢,你爹有什麽反应?”楚悦搓揉小瓷人。
廖青儿挑眉:“还能有什麽反应?当然是高兴呗,大人之间闹得再僵,父女之间的骨肉亲情哪能切得断?虽然我对他没什麽亲情可言啦,不过他看见了我跟他那壹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浓眉大眼,再看见我壹身要饭的壹样的打扮,立刻就泪流满面了。我喊了他壹声爹,他就给我大房子住又给我钱花,後来攒到了壹万块钱,我就带着这笔钱回去找我娘了,等到暑假再去,又捞了壹笔钱,我上大学和读硕士用的都是他的钱自己亲爹的钱为什麽不用?你不用,他就全给他的小妾花了。只要你能抹开面子去叫他两声爹,什麽身份啊,银子啊,那个美大叔要敬先都会给你的!”
楚悦还是摇头:“我跟你的情况不壹样,罗家最多是不待见我,而要家那边对我的态度大概要用憎恶来形容了,要家人不会接受我的。”
“小姐,你们要酒吗?”书院负责煮梅子酒的小童拎着个提篮站到她们後面,楚悦要了壹壶酒、壹碟渍酸梅和壹碟酱花生仁,给了小童半吊赏钱,小童开心地接过钱串跑远了……
两人对酌壹杯,廖青儿还是劝:“京城要家住着那壹位是你的亲爹爹,你不要太小看了父亲对女儿的爱,那种比海深比金子沈的爱,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那爱究竟有多深,要你自己面对面亲自去感受壹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俩下个月年节的时候回壹趟京城,我陪你壹起上要家,给你讨壹个属於你的身份去!有了嫡女身份,你就能随便挑对面那群公子哥儿了!”说着像点鸭子壹样点着对面的男学子,“宗乔太迂腐了,不要!文翰太花了,不要!关墨和关弃都有通房丫头了,不够纯洁了不要!孙志泽?孙家的都闪壹边儿去!韩放?这个还不错。啊,他看了我壹眼,啊啊心跳加速……”
楚悦夹起壹颗酸梅含在口中,酸得她凝起了眉头,取笑闺蜜说:“男子还要求纯洁?你的选婿标准真是多样化,这壹条标准可要壹竿子打翻壹船人了,你或许不清楚,在我们这儿公子哥到了十壹二岁,他母亲或祖母就会挑几个年龄大些的丫头放在他房里,虽然没什麽名头,但其实就是通房丫头。你只住过关府,因此只看见关墨和关弃有,其实不独他们,连你觉得很不错的韩放,十有八九也有通房。”
“真的假的?”廖青儿将信将疑,“我哥就没有啊,他娶我嫂子之前还是处男呐!据他自己声称,他连去喝花酒的时候也从来没那个什麽过,乃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君子壹枚。咦不对不对,我娘真的送过壹个丫鬟给他!呀呀,没想到喜婵居然是我哥的通房丫头,太隐蔽了,我住廖家这麽久都没看出来……怪不得她看我哥的眼神都是那种含羞带怯的……话说孟瑄有没有通房丫头啊?”
楚悦白她壹眼:“每天都找各种各样的由头提他十几遍,你不嫌累得慌?”
廖青儿用雪瓷小勺舀壹口酱花生仁大嚼,含混道:“谁让你那麽不痛快,喜欢那小子干嘛不去争取壹下呢?怎麽样,我陪你回要府找你爹去吧?”
“嘘,安静壹下,那边不太对劲儿。”楚悦壹边举手制止她的爱心手术刀,壹边侧耳作凝听状。
廖青儿知道楚悦这是在用高手专用的“千里耳”去探听别人的谈话了,於是缄口等待,片刻之後,楚悦回过头来斟酒,满脸沈思的样子。廖青儿迫不及待地问:“怎麽样?听到了什麽好料?”见楚悦但思不语,廖青儿撇嘴道,“你该不会是故意岔开话题吧?既然你都有耐心跟董心兰、罗白琼那些小人周旋,为什麽没有勇气去见壹见你爹呢,我觉得他那个人还不错,有壹回还在大街上帮别人追小贼呐,在屋檐上飞来跃去的,跟拍武侠片壹样,太拉风了!”
楚悦沈默片刻,郑重道:“青儿,据我前世所知,这个要校尉绝非善类,用你形容大宦官曹鸿瑞的那个词讲就是心理变态,以後你回京城遇见了他,只把他当成第二个曹鸿瑞,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切切不要跟他讲话,更不要提起与我相熟,记住了没有?”
廖青儿满脸不可置信,壹惊壹乍地问:“曹鸿瑞第二?你哄我的吧!那个人是你爹,为什麽要这样说他呢,他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了?”
“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他本人,”楚悦淡淡道,“正因是生身父亲,所以有些话不便出自我口,你若真的好奇,回京城之後让你哥去查查好了,他们长夜阁的探子不是最喜欢挖别人隐秘的麽……至於我的庶女之名,是当年要校尉的父亲要晋鹏老先生过世的第三日上,要校尉将壹把钢刀架在前来吊唁的要家族长,也就是其堂叔要晋州的脖子上,逼着他从要家祖祠中取来了族谱,把我娘改成罗姨娘,把我改成庶女,你说他会再发善心帮我改回来麽?”
廖青儿闻言张大了嘴巴,不过她惊讶的却是另壹点:“要晋鹏老先生?汗,那不就是你亲爷爷吗?壹口壹个要校尉的叫,看来你对你爹的怨很深啊,是你娘灌输给你的吗?”
楚悦似叹非叹:“我娘是个痴人,从前跟着要校尉的时候,就整颗心在他身上後来对要校尉彻底死心,被我祖母撮合着嫁给了要阜,又笃信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不管那个人多冷漠多绝情,她都壹心壹意的扑在他身上,像照顾弟弟壹样为他操持壹切,饶是如此,也没能留住那人的心。听说那人如今在京城还以罗府女婿自居,纳妾生子,逍遥得很。你说,像我娘这样傻的人,心无城府又寡言少语,她会灌输我什麽呢?这些故事,有的是我上壹世偷偷听壁角,从老太太等人的闲谈中听来的,有的是通过伍樱阁的渠道探来的,其实我对要家人并无多少怨念,只不过是壹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皇太女直播背锅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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