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儿很小的时候就在路边要饭了,后来就被赵辛词捡了回去,所以不大记得娘长什么样子,但大抵就像是这位公主一样,又好看又温柔。
“奴才告退。”
“等等。”
宁枧岁叫住准备离开的小流儿,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小的玉扣放在他手里,玉扣泛着温和的光芒,上面一个小小的福字看起来异常玲珑可爱。
“给你的,别告诉你们厂公。”
她看得出来,这孩子心智不全,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单纯的像一个孩子一样,这样的单纯天真在鱼龙混杂的人间是异类,更是弱者,但愿他能安稳度过余生吧。
小流儿低头看着手心里那枚漂亮的白玉扣,帽子随着他的动作歪下来遮住了半张小脸,他抬手扶了一下,然后才小声地道:“谢谢。”
看着小孩穿着有些宽大的衣服慢慢走殿外,宁枧岁忍不住想,殷繁为什么不给他找一套合身的衣服?摆明了欺负小孩嘛!
“殿下,那明日……”
“得去啊!殷繁都亲自派人来劝了,本宫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宁枧岁把玩着那个锦盒,葱白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眉眼带着笑意。
身后的天青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只对宁世子不近人情吧?
“那明日让天音陪您去吧,万一出点什么事她也能保护您。”
宁枧岁笑不出来了,“你就不能盼本宫点好?”
干嘛非得出点事?就不能平平无事吗?
天青撇撇嘴,没有回话。
这一夜,宁枧岁睡得极其不踏实,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乔润修满身是血地朝她笑,他怪她没能救他齐恩侯府三百多条人命,他怪她没能好好保护自己。
“蠢死了,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了?”
这是她回宫以来第一次梦到他,以前在月华庵的时候倒是常常会梦到,但他不会和她说话,只是仰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冲她笑。
她很高兴,想同他说会儿话,但他却不搭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欠扁。
忽然,乔润修那张脸变了,变成了殷繁的样子,还是一身污血的模样,但她却能认出,那是殷繁的脸。
她听见自己说,“乔润修,你出来,少拿旁人糊弄我。”
然后,对面的“殷繁”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血迹,唇角扬起诡异的弧度,他走到她身边,俯下身靠在她耳旁,阴柔的声音含着笑意,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殿下,我在呢,你叫的……是谁?”
“……”
宁枧岁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男子宛若毒蛇般的声音仍旧舔舐在耳边,激得那一块的皮肤热的发烫。
昏暗的宫殿里,女子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眉头紧锁着,激烈的心跳久久未能平复。
太奇怪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
官员陆续入朝的时候,阳光已经懒懒地洒在了宫道上,在那青石路上铺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慈宁宫内,一对半人高的缠枝梅花鎏金瓶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杨嬷嬷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拿浸了温水的细棉手帕擦拭瓶身,连大气都不敢出。
上首的元如玉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肩,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神色带着三分早起的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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