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涣说的没错,殷繁今天一直在硬撑,上朝的时候就感觉腹如刀绞,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出冒,背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
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竟是整整睡了一天。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窗外挂着一轮圆月,清冷高贵,却独显寂寥。
“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倒是踏实,皇上可都快吓哭了。”
女子悦耳的声音传来,殷繁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长乐宫,长公主的宫殿。
身上只穿了雪白的中衣,墨发披散下来,殷繁撑着身体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无助,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
“殿下能否告知臣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和皇上在宫道上起了争执,现在又怎么会睡在长乐宫?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真不好受。
宁枧岁坐在轮椅上慢慢地走过来,面色说不上好看,听到他这么问,不由轻嗤一声。
“这得问殷千岁你自己了,皇上将你送到本宫这儿的时候,千岁都是只进气不出气了。也就是长乐宫离那条宫道不远,但凡再耽搁上一刻钟,千岁现在就该是向阎王爷问这个问题了。”
这话说的夸张了些许,只进气不出气倒是算不上,但宁枧岁从来都没有见过身子这么糟糕的人,她给他探完脉后都震惊了。这哪里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明明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好吗?
似是看懂了女子眼中的不悦,殷繁竟是罕见地没有反驳回去,只低低地说了一声多谢。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过,李涣说的三年,着实是抬举了。
殷繁接过药碗,盯着那黑乎乎颜色看了一会儿,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他不喜欢喝药,但是对于能救命的药,还是不会拒绝的。
看他喝药宁枧岁自己都觉着苦,这方子里配了不少黄连,天青那丫头熬药的时候都被苦哭了。
“殿下,蜜饯拿来了。”
这时天青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银碟。
“嗯,放那吧。”
宁枧岁神色淡淡地抬了抬下巴,心下无语片刻。她就多余吩咐。
殷繁完全没注意到某公主殿下的尴尬瞬间,他现在只一门心思想着离开。
“今日多谢殿下,西厂琐事繁多,臣便不多叨扰了。”
他说着便掀开锦被下床,宁枧岁见了也没阻止,只默默地看着他走到屏风前一件一件地将衣服穿上。
玄衣加身,墨发高束,一身脆弱的骨肉隐藏在冰冷的外壳之下,便又是那个状似百毒不侵的殷千岁。
“天青,将这些蜜饯装起来让厂公带走。”
她兀自驱了轮椅走到屏风后的桌案前,将放在上面的两张药方拿起来看了又看。
天青不情不愿地找了个木匣来装蜜饯,心里暗戳戳地骂殷繁不知好歹。
当她们看不出他只是想离开吗?殿下好心救他性命,他倒好,将殿下当作洪水猛兽来对待,有他这样吗!
此时的殷繁脑子里一团糟,一直在想着今日他留在长乐宫的事有多少人会知道。皇上,长乐宫的宫女,还有那条宫道上来往的宫人……
宁沉钧那蠢货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他不是最在乎长公主的吗?怎么会做出把一个太监往她宫里塞这种事来?此时若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太后岂不是更有理由要挟她下嫁?
越想越糟心,男子的脸色也越来越沉,看起来便有些阴鸷的意味。
宁枧岁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盯着面前的屏风,一副恨不得啖其肉引其血的模样,不由一愣。
怎么?她这四季屏风是对他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吗?干嘛这种眼神?
“殷繁?”
听到女子带着询问的声音,殷繁这才回过神来,瞬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抬眸淡淡地看了过去。
“臣在。”
臣在个屁!
本宫是瞎了?看不到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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