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枧岁命天色去偏殿取银针等物,天青在一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
天青伺候宁枧岁脱下外衫,穿着单衣靠在榻上,下身穿着白色的亵裤,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腿。
天色拿着药箱走过来,另一个宫女低着头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
“我来。”
天青还是放心不下,不肯让天色沾手这些重要的东西。她亲自拿了银针仔仔细细地烫洗干净,摆放在床边,又倒了水化开麻沸散递给宁枧岁。
“今日最后一次行针,便不喝这个了。”
宁枧岁笑着推开天青的手,从床头拈起一根银针,在一旁的烛台上晃了一下,然后刺入腿上的穴位之中。
是真疼啊!
冷汗几乎是一瞬间就下来了。
这几次的行针就是为了刺激痛觉,而让腿部慢慢恢复知觉,这个过程虽说没有行针解穴那么痛苦,但也不遑多让,用麻沸散的话至少能减轻一半以上的痛楚,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喝。
“银针刺穴,医者大善。古书记载:‘宗气营卫,有生之常,针灸之外,汤药至齐’。回仙阁之所以闻名天下,正是因为第一代阁主一手出神入化银针刺穴之术,后来,那一整套针灸之术也成为了每一代回仙阁关门弟子的必习科目。”
宁枧岁一边行针,一边不缓不慢地说话。头上冷汗如雨,声音却清越好听,没有半点颤抖。
白湘在一边看得有心疼又担心,却又不敢冒然打断她,只得干着急。
她的声音有些沉,很容易就让人听进了心里。
“这套针法本宫学的七七八八,不甚精通,因此师父不止一次拿鞭子抽过本宫。记得本宫第一次为人施针,是在一个夏天……”
又一根银针刺下去,宁枧岁借着身后天音给自己擦汗的空档,不动声色地往大殿中央看了一眼,眼中划过一丝冷然。
“那是一个将死的妇人,她求师父救她,师父答应了,但是却让我来行针,后来……她死了。”
没人看到大殿中央的兰时君的目光死死盯着女子那只行针的手,袖中的双手从一开始就紧紧绞在了一起。
宁枧岁落下最后一根针,长呼出一口气,烛火映着她满是冷汗的面容,在眼底打下了暗色的阴影。
“那殿下这么多年来,可有梦到她回来找你?”
兰时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闻言,宁枧岁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女子依旧笑着的绝美面容上,薄唇轻启。
“没有。”
她确实从来都没有梦到过那个女人,不过,那之后的很多年,她都没有再行过针。
“如何?兰贵妃刚刚可是看清楚了?可需要本宫为你走一次针?”
“不必了!殿下医术了得,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妾身福薄,不敢劳烦殿下,便先行告退了。”
兰时君说着,人已经从座上站了起来,微微福了一礼后便向殿门走去。
不料身后的人却不打算就这样放她离开。当本宫这儿是什么地方?玩呢?
“站住!”
宁枧岁歪了歪身子靠在白湘身上,目光冷冷地落在兰时君微微颤抖的身影上。
“兰贵妃这就走了?没觉得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此言一出,榻前侍立着的天色和另一个宫女不禁抖了抖身子。
“殿下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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