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威教授在到医院之前,先被唐平接到了萧湛南日常与人谈事的茶室。他也恰好刚与其他人谈完事情,他起身相迎,让人送来了今年刚出的明前龙井,清香四溢,适合缓解旅途疲劳。
接教授来此自然有他的目的。不管曲元的身体实际情况有多糟糕,他都希望教授不要道出事实,他请求教授竭尽全力的医治曲元,哪怕只是像现在这般维持着她的生命。
教授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何?
他说:“我需要半年的时间。我希望教授你能帮帮我。”
“为什么是半年?”
“我也不确定具体需要多久。但是我想,半年或许够了。”很明显,他有些底气不足,没了他惯有的自信。他没有把握让宋青禾在半年的时间内对自己心动,更没有把握让她重新对生活展开往昔的笑靥如花。
交换意见之后,萧湛南带着海格威到了医院,宋青禾与医生早已等在了病房。萧湛南介绍过后,她与其打过招呼,又道过谢,海格威在医生与护士的协助之下给曲元进行了身体的全面检查,前前后后耗去了一整日的时间,她始终提心吊胆着结果。
当所有的检查结束之后,她在萧湛南的陪同之下,与海格威教授交谈,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害怕他的口中会吐露出任何有关于母亲病危的字眼。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抓着萧湛南的手。
海格威教授看了一眼萧湛南,笑容安抚:“宋小姐,我会给你母亲另外配一些药物。而你们日常在对病人的护理工作也不可掉以轻心。”
有关曲元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海格威保持了缄默,没有给出或好或坏的评价。这是一份摇摆不定的希望,病人能否好转,似乎全靠上天垂怜?
这样的结果,她心情算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坏。她或许从海格威教授的言行举止之中感觉到了母亲生命的那份无法挽留,但是她仍旧感谢他所做的努力,以及海格威教授给自己留下的这份渺茫的希望。
她与萧湛南一起送走了教授,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少有的真诚:“师兄,谢谢你。”
他抬手摸在她的头上,笑容温情。
*
四月中旬,白一鸣从国外回来,宋青禾将他单独约了出来,没有直接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旁敲侧击着他与奥科股东之间的恩恩怨怨。
她身着高尔夫球服,修长好看的身影落在绿茵茵的草坪上,被挥动的双手所带动,球稳稳地落入洞中:“白总,这业界有多少人在替你不值。”
白一鸣笑的不露声色,挥动着球杆:“宋总,我白一鸣爱财,想要权。但当年我落魄时,是丁董帮了我。”
“白总涌泉相报,让人佩服。但众所周知,丁董这些年早已不过问奥科事宜,如今的奥科也不再是当年的奥科。”
“不管怎么样,我白一鸣不做这忘恩负义之人。”
她也不再藏匿:“白总,奥科虽然如今发展良好。但想必你也很清楚,它内部所存在的问题。”
“每家公司都有它的弊端。”
“这个自然。但毕竟不是所有的弊端都能危机到企业的发展。亦如丁董的儿子?”
白一鸣警惕了些:“宋总今日找我来,想要说什么?”
她单手撑着球杆,姿势随性:“白总,想必你也希望在更为广阔的舞台上施展自己的能力。”
白一鸣打断她:“只要有我白一鸣在,任何人都别想打奥科的注意。”
“看来是我低估了白总对奥科的情义。”
白一鸣冷冷地哼了一声,话语不屑:“白某自然无法与宋总相比。”
“看来白总对我误会很深。”
“我相信我亲眼所见。”
她笑笑。知道他说的是两年前,她联合另外一家公司吃掉了他朋友公司的事情。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商界就好比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尔虞我诈神出鬼没,能杀人不见血的吞掉一家公司,不动声色地将一人逼至绝境。你若有能力便反抗,无能力,便缴械投降。
白一鸣没有留下了来用餐。短暂的交流之后,他便负气离去。看来要想按照萧湛南所期望的以友好的方式收购奥科不太可能。
她联系任然:“你带钱去将丁董的儿子保释出来。将他安排好,他想要什么都满足他,想去哪里,你就安排。”
“是。”
“不要让白一鸣有所察觉。”
不知道萧湛南从哪里听说了她与白一鸣见面的事情。晚间的时候,他问她:“如果白一鸣始终不松口,你打算如何下手?”
“说到底奥科最后还是要交到丁鹏宇的手上,不是吗?”
他点头,表示同意,却也提醒:“丁辉很信任白一鸣。”
“我觉得他们不会愿意把自己的钱财拿去陪丁鹏宇玩。”
“所以,丁鹏宇进警局是你让人报的案?而你又派人将他保释了出来?”
“师兄,这招是你教我的。坏人做过之后,更要做一做好人。”
“嗯。看来青禾学的很好。”
“过奖。”随后她提醒萧湛南,有关瀚达名下关联企业瀚华投资在二级市场举牌收购奥科散股一事,当持股比例达到5%,若是不及时进行公告,届时或许会对收购造成反向作用,很有可能成为奥科反击他们的切入点。
“我有数。”他看着她,笑容神似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是在感谢她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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