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九、陈年信封露端倪,亲人心也难叵测(2 / 2)飞飞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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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祥生看着照片,照片中的几个年轻小伙子笑得坦率、无所顾忌,年轻的盛翔双手插兜,一派阳光和朝气。

金香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祥生:“这么多年,你还留着它?”在他的心里,那个大哥是不是要比她们母女重要的多?

陈祥生的手哆里哆嗦地拿起了照片,眼泪大颗地滴在照片上那年轻的脸上。几张年轻的笑脸在幸福地绽放。

“妈妈呢?妈妈以前长得什么模样?和现在相比,是不是也有天差地别的相貌?”陈楠紧紧盯着母亲,心里隐约盼望着她的否决。

被说中了,金香本能地捂住了脸。

陈楠一下子明白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看到爸爸的笔迹,如果不是看到他们现在的反应,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她的爸爸妈妈竟然是改变了原来面貌的。

她转头看着父亲:“相片上和李语安长得很像的人就是吴先生,是吗?他也是李语安的爸爸?”

陈翔生,不,盛翔无力辩驳,闭上了眼。

“吴先生曾经和爸爸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吧?他去了国外,就委托了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盛翔照顾自己的岳父岳母,结果,这个盛翔全把钱花在了自己身上,就是做整容躲避着别人也不肯去寻找那两个下落不明的老人!”

“不,不是这样的。”金香半跪在沙发上,拉住女儿的衣袖,妆容早就哭花了,“阿翔,你快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陈祥生只是看着照片,年代久远、泛黄的照片依然清晰、完整,照片上的人渗透着信任和坦诚,一张张笑脸在心无城府地看着他,他心底的悔恨如海潮涌起,一浪一浪将他掩埋。

他抬起头看着质问他的陈楠,她年轻的脸上尽是泪水,他点头:“是的,是我背叛了自己的大哥。是我贪婪成性,又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才去做了整容的。我是罪人…”

“你当然是罪人!”陈楠最后的幻想被她打破,手指着他大叫:“你是个万恶不赦的小人!”

“啪”!

陈楠捂着红肿的脸庞瞪着与她怒目相视的金香。

“不许你和爸爸这样说话!你爸爸他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如果不是你,你爸爸会放弃他最崇拜的大哥的嘱托,做了不守信用的小人吗?”

“金香!”盛翔扯开她指着陈楠的手,“你做什么?闭上你的嘴!”

一切的错误根源在他这里,背负罪孽的人只有他一个就好了,他不想年轻的她承受着她无力承担的打击。

“为什么要我闭嘴?以往的事情她该知道。”金香看着眼前头发花白、一副老态龙钟样子的男人,短短的二十年,他和照片上那个意气奋发、帅气阳光的男人相比,似乎是两个世纪走来的人。她爱怜地看着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转回头,直视陈楠:“我告诉你,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指责他,都可以骂他,只有你不可以,你是最没有资格说他的人。”

“我没有资格?”陈楠冷笑,“就因为我是你们的女儿?像你们这种为了贪图享受、背信弃义的小人根本就不配做别人的父母!”

啪,又是一耳光。

陈楠只是偏了偏头,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擦,继续用仇视和蔑视的眼光看着她,看得金香不禁后退几步。

“我的爸爸妈妈从来不出去工作,可是却过着衣食无忧、出手阔绰的豪门生活,其实是花着有钱的大哥给他的岳父母寄来的钱财吧?怕那个有钱的大哥追债,甚至追杀!爸爸妈妈才会躲躲藏藏的吧?这也难怪,爸爸妈妈靠着那些钱发了家,可是当知道吴先生写信要派很多人来接他的岳父母和爸爸时,你们就害怕了吧!你们有钱,他应该比你们更有钱,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找到你们后会怎样对待你们!所以,你们就像个缩头乌龟整天躲在家里,连人都不敢见!”

金香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辩驳:“我们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你们做下那么肮脏的事情?是什么让爸爸妈妈拿着那些钱,宁可去做整容也不肯去找大哥的岳父母,你们对得起他吗?”陈楠的泪大滴大滴地滴落,“我们一家住着大房子,吃着精美的食物,可是给你寄钱的吴先生的家人他们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们可能生病没有人理,可能早就死掉,你们怎么会那么理所当然地花着人家的钱?”

“是我对不起大哥,是我对不起于老师,我该死,我该死。”盛翔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

“阿翔,阿翔,”金香哭着抱住他,“不是你的错,这和你无关,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缠住了你,是我不让你去找人的。”她跪爬着拉住陈楠,“都是我的错,要骂你就骂我,是我犯下的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错,和你爸爸他无关。”

陈楠甩开她:“犯错的妈妈很无耻,可是,爸爸更是无耻,怎么会因为妈妈的阻拦就放弃了寻找自己大哥的亲人呢?”她哭着擦脸上的泪水,可是眼泪越擦越多,“吴先生肯定是走投无路,不得以才将自己的岳父岳母两位老人拜托给爸爸,可是爸爸做了什么?只会花钱,只会骗人家的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金香忍不住怒喝,这一声怒喝打断陈楠的质问,她睁着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

金香看她一派的指责他们伤心欲绝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将封存在心底十几年的事情抖落出来:“因为我们要救严重烫伤的你!”

“金香。”没有阻拦住她,看着陈楠睁大了的泪眼,盛翔痛苦的闭上了眼。

金香抹去脸上的泪水,眼前出现了年轻的自己和年轻的盛翔。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如果可以,金香永远也不想再提起。

“当时的我年幼轻信,被你的父亲也就是阿翔的哥哥,他的甜言蜜语蒙骗,离开了四川老家跟着他到了山东的一个小村子,那里真穷,比我们老家都要穷。”

她的回忆拉远,往日艰苦卑微的景象在面前重放。

“村里的人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守着几亩薄田讨生活。你爷爷奶奶早逝,家中只剩下你爸爸和你叔叔两个人。他们早早辍学在家,你叔叔跟着他的结拜大哥,也就是吴先生给人打工、闯事业,可是你的亲生父亲整日里贪吃懒做,游手好闲。我在看清他的真面目后就想离开他,可是那时又怀上了你,只好忍了下来,在你叔叔的周济下,和他勉强过日子。村里的男人外出打工有些发了家,回到村里衣着光鲜,你父亲看到后不仅不争口气,还天天酗酒,一喝醉了就开始打我,说我是丧门星,坏了他的财运。有一次,他又喝醉了酒回来。”

金香的眼前闪现当日的情景,年轻的金香衣衫褴褛、面色枯黄在风雪中劈柴。酒气熏天的盛家老大推开破旧的柴门,看到正在砍柴、不时将冻得通红的手凑近嘴边呵气的金香扑了过去,金香挣扎躲避之间,手中的斧子砸在了盛老大的脚上,盛老大抱着脚嚎叫,一把拽住浑身发抖的金香如老鹰捉小鸡一把掼在地上就踩,金香爬滚着跑进屋内,他追了进去。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暴打,就躲到里屋把门反顶上,可是却忘了在外屋床上睡觉的你。”金香泣不成声,她无数次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跑,大不了被他毒打一顿,即使打残了也比后来发生的事情要好。

“当时正值冬季,那个畜生不如的家伙把你从床上倒提起来,威胁我要我立即从屋里出来,不然就把你丢进火盆里。我以为虎毒尚不食子,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的骨肉,他是不会那么做的,况且我也被他打怕了,就坚决躲着不肯出来。谁知道他将你越来越靠近火盆,你当时还不到一岁,哇哇地哭着,哭得撕心裂肺,我再也忍不住冲出来与他争夺你,却被他踹开,在我和他厮打时,火盘翻了,倒在你身上…”

陈楠捂上了脸,一直以来,她的皮肤被强烈的太阳光晒到都会起小疙瘩,有时还会变得暗淡,妈妈告诉过她是小时候不小心给烫伤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人为酿成的,而且那个人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抚摸着曾经烫伤的脸,似乎感觉那股热辣辣的燃烧度依然灼人,陈楠的心里突然有些恐怖。

“你浑身被烫的通红,整个身子都皱巴巴的,医生说你很可能活不了了,即使侥幸活下来也需要一大笔钱做诊疗。可是,我们哪有钱啊?你那个混蛋爸爸在医院里就悄悄地溜掉了,是你叔叔做主给你转到大的医院,还从他的背上割下皮肤为你做移植手术。”看着盛翔,她的眼睛里有着温情和怜惜,这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在他大哥抛弃骨肉后,他把担子揽了过去。

她的眼睛又盯在了陈楠的脸上:“你当时的状况很糟糕,每一天都是在烧钱,你叔叔的积蓄都花完了,手上还有一大笔钱,但是,那是他结义的大哥留给自己的岳父母委托他照管的,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拿钱交了医药费,每天都守在你的病床前,为你看病拿药。你稍微长大一些,伤情也慢慢控制住了,只是满身的伤疤看上去惨不忍睹。”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咱们国内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要想做手术,最好是去国外。可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你叔叔彻夜守在你身边,哪还能出去赚钱?还好吴先生不断的给他岳父岳母寄钱,寄给你叔叔让他转交两位老人,我们一时又找不到那两位老人,就先把钱挪用了。”

陈楠捂住了嘴巴,她想起幼年时,她很少去学校上课,最熟悉的地方是医院,头上裹着层层的布条,妈妈告诉她这是在做游戏,在游戏结束前她不能摘下布条,否则长得就像个丑八怪了,反之,如果她听话,摘掉布条,她就会是一个漂亮的小仙女。有时碰到害怕她的小朋友,她也是这么告诉别人的。等她摘掉了布条,果然,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难道她不止身上布满伤疤?

她等待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是妈妈却不再言语,只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战战兢兢:“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是不是动过刀?”她困难的说出这番话,捂着脸,脸上了无血色,无神的大眼睛看着父母。

“楠楠?”金香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是不是?”她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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